■本报记者陆益峰

    近日，一条连接意大利和法国的高铁项目陷入争议漩涡。意大利基础设施和运输部长达尼洛·托尼内利上周发布报告称，意法高铁项目将导致意大利损失超过70亿欧元。

    去年7月，意大利民粹主义政党“五星运动”和极右翼保守派政党联盟党联合组阁上台后，以“需要进一步评估”为由叫停了该项目意大利段。而托尼内利正是出自“五星运动”。

    据报道，意法高铁项目连接意大利北部工业重镇都灵与法国第三大城市里昂，全长270公里，列车时速220公里，工程于2013年开工，预计将于2025年完成。高铁建成后，不仅能大幅缩短都灵和里昂之间的通行时间，如果再连上意法两国各自的铁路网，两国民众的交往也更加方便。据法新社报道，高铁通车后，意大利第二大城市米兰到法国首都巴黎的时间将从现在7小时缩减至4.5小时。

    然而，这样一条利国利民的高铁，遭到意大利都灵民众和执政党之一“五星运动”的强烈反对，导致项目进展困难，他们背后究竟在打着怎样的小算盘？

    意大利将损失70亿欧元？

    在意法高铁项目中，最艰难的也最容易引起争议的，是穿越意法两国边界的阿尔卑斯山隧道。该隧道全长约58公里，其中意大利境内约7公里，目前整个工程已推进28.9公里。

    去年12月，都灵约8万民众走上街头示威，反对建造意法高铁。其反对理由有三：第一，修建隧道及高铁的其他工程，会对当地的水质造成严重破坏，可能引发周期性的洪水和山体滑坡；第二，意法高铁项目耗资巨大，想回本不是那么容易，可能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其三，现在都灵与里昂之间的运输业十分发达，许多都灵人以此为生，一旦高铁建成，将对他们的生计造成严重冲击。

    意大利基础设施和交通部长的报告似乎也印证了民众的担忧。比如，报告认为，高铁项目建成后将入不敷出，到2059年，意大利用于维护和运营高铁的成本将高达79亿欧元，而所获客运收益仅为13亿欧元。此外，随着高铁的运营，公路运输等行业损失将达4.6亿欧元。因此，整个高铁周期内，意大利方面的损失将超过70亿欧元。托尼内利表示，报告所列的数据“极端负面”，因此需要政府作出最后决定。

    对此，“五星运动”的执政盟友——联盟党却力挺高铁项目，拒绝这份报告，并称这条铁路对以出口为导向的意大利经济至关重要。而法国交通部长伊丽莎白·博尔内也在一份声明中说，法方一向对高铁项目持“坚定立场”，暗示法方不会因报告而改变主张。

    在部分民意裹挟下被搁置

    意法高铁连接都灵和里昂，其中都灵人口约170万，里昂约230万，高铁长270公里，这些因素都能让高铁发挥最大效能。按照日本、德国和中国等高铁强国的经验来看，在800公里以下，高铁比公路客运更具时间和环保优势，比航空又具有成本和环保优势。此外，经过人口稠密地区的高铁，本身也能创造良好的经济效益。更不用说，意法高铁项目还是欧盟连接南欧和东欧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上的重要一环，对于意法乃至欧盟的“互联互通”至关重要。

    然而，这样一个重点工程，却在部分民意的裹挟下被搁置，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都灵部分民众出于自身利益反对修建高铁，而作为意大利执政党，应该在回应民众利益关切的基础上，着眼于国家和欧盟的长远利益将项目推进下去。但“五星运动”却执意反对修建高铁，这是为何？有分析认为，目前“五星运动”的支持率下降，这个靠民粹主义上台的政党，不得不对高铁项目采取强硬立场，迎合部分民众诉求，以期提升支持率。

    此外，高铁的效益也不能仅靠客运收益来衡量，其对城市乃至一国经济的推动作用是有目共睹的。对于报告所列负面数据，意大利众议院联盟党领袖里莫利纳里表示：“政府不能把那份分析报告奉为圭臬。”

    不过，莫利纳里还表示，如果执政联盟无法达成一致，高铁项目是否继续将交由公民投票决定。有了英国“脱欧”公投的前车之鉴，人们不禁对意法高铁的未来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