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玛丽娜·波尔切利
旅行,迁移,文学从一开始就是围绕着旅行的传统展开的。想想尤利西斯,想想古人的记忆,想想他们的探险,就会意识到当一个人迁移的时候有多危险:我指的是认知维度,在旅途中看到的,认知的,理解的 (不仅仅是学到的)。他们所发现的,他们笔下人物所面对的,所有这些都涉及他们的身份并对其产生影响。
当我说到艺术驻留的时候,也必须说说拉丁美洲作家的工作条件。首先我想说的是,由于我们国家的生活条件,艺术驻留似乎是一种真正的奢侈。作家们为了谋生会去做任何工作:教师、编辑、翻译、在银行或餐馆工作。他们用尽一切除了写作以外的方法来谋生。在很多地方,采购图书的数量非常低,文盲率高得惊人,然而这些文盲却试图靠卖书为生,这听起来几乎是荒唐可笑的。更不用说那些试图靠在杂志或报纸上发表文章和评论为生的人了。确实,鲁迅曾说过靠写作为生的作家有多么的困难,不过他也谈到了写作的重要性和保持写作的必要性。对拉丁美洲来说也是如此。在这种人们对脑力工作完全缺乏认知的不利环境下,坚持认真写作可能是真正的泰坦尼克似的壮举。为此,我发现艺术驻留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值得开展的项目之一。幸运的是,我设法获得在墨西哥和加拿大 (法语为主的魁北克省) 的驻留写作机会,这两个地方都提供了同样的益处。驻留提供的住宿条件意味着写作可以顺利地进行,稳定的经济可以让我专注于写作,同时我也获得了在熟悉的环境中与他人进行交流与对话的机会。
矛盾的是,200年前拉丁美洲的独立意味着西班牙语将成为贯穿整个大陆的主要语言,然而,一大堆原始的土著表达、非洲词汇和混合术语都渗透到西班牙语中,变成了官方的、权威的语言。因此,像“che”(意思是“人”,出自马普切),“mate”(意思是“茶”,源自瓜拉尼),以及术语“quilomboormilonga”(源自非洲) 等都在西班牙语中并存。
在国外 (艺术驻留的情况下),当实践和语言形成对比时,自身的语言就变得尖锐并且凸显出来。特别是,每个作家都拥有他们自身的语言,并且使用他们自身的语言。我们的口头语言体现了我们的身份和我们对人生的展望,它定义了我们的拉丁美洲。我们的口头语言既没有受到西班牙语的控制,也没有被语法化。我们通过肢体和文字相结合的说话方式来表达自己,同时我们也根据生活经历对其进行不断的调整。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口头语言是对我们自身的一种保护。
总而言之,肢体语言和口头语言所表达的对话以及对旅行的认知维度是这次艺术驻留的关键。本次驻留除了能观察和接触当地的文化,同时也是一个与当地文化交流,认识并理解它的特性的机会。
陈奕樟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