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2017年12月28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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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聚焦

长安锦鲤洛阳绿牡丹本非天然既有

——谈我对小剧场戏曲的小认识


    沈昳丽

    用昆曲的(一桌)二椅演尤奈斯库的《椅子》,是一个貌似悬远而其实直接的对应,因为共通的“假定性”。我们想尝试———没有昆曲不能演的戏。就像在尤奈斯库、贝克特们的笔下没有人类荒谬妄诞的处境是不能被描摹与搬演的。

    那么,“小剧场戏曲”是什么呢?

    我只知道它不是什么。在我心目中,它首先不是大戏的缩小版,也不是独幕剧或某个折子戏,尤其不是中国戏曲现成的一桌二椅式的敷演。诚然,中国戏曲早在明厅堂中、在园林间、在古戏台的见方氍毹上的表演貌似已是天然的小剧场演出,但这样的一桌二椅,只是“小的剧场”的演出,它并不是现当代意义的小剧场戏剧。小剧场戏曲不应只是物理空间的缩小,小剧场更应该关照人类心灵空间的开掘与释放。相对于汉赋,唐人的五言绝句就是“小剧场”! 小剧场是针尖上的七层宝塔,是壶中乾坤,是须弥山纳于芥子,心间方寸是最小也是最大的剧场!而昆剧天赋异禀,天生具备阐发心曲、显现心象的优势基因,所以,我坚信经典昆剧与现代小剧场虽然貌似不搭界,实则暗合冥契。只是,通道、关窍、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在哪里?

    长安的锦鲤和洛阳的绿牡丹本非天然既有。我心目中的小剧场戏曲,又并不专属于哪一个特定的戏曲剧种。

    从15年前的昆曲实验小剧场 《伤逝》到去年的清唱剧《浣莎纪》、再到今年的昆曲版《椅子》,我们一直在路上。或许我们暂时还不能指认将抵达哪里,可在这一路的跌跌撞撞中我们至少会越来越明晰自己不要什么。用中国戏曲的方法应该是可以发展现代戏剧的,西方的戏剧家们一直在实验探究,我们自己有什么理由不乐于尝试呢? 反过来,参与当代实验剧场,借助一点一滴的新鲜变化和异次元体会,也是对自身传统本质的重新认知,打开“自我”,为了不断更新,升级后的回归。(作者系上海昆剧团演员、《椅子》 主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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