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姜方
有人说,出版行业是一个“夕阳产业”,特别是当其与如日中天的互联网行业相比较时。改革开放40年给中国出版业带来革命性变化和飞速发展的同时,也让业界感到疑惑与彷徨。尤其是在当今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游戏、综艺、偶像……当越来越多事物占据人们眼球时,出版业如何转型已是时不我待的命题。
数据显示,复旦大学出版硕士专业学位自设立五年来,毕业生从事出版行业的不足一半。尽管如此,也有一批选择在“夕阳”中奔跑的年轻出版人,走着平衡文化和市场的勇敢者道路。挑战存在的同时,意味着机遇正在生长。“出版这个古老的行业在今天依然充满生机。”复旦大学出版社原社长、资深出版人贺圣遂对出版人的未来抱有信心,“随着数字技术的不断发展,年轻人将拥有更多施展才能的舞台。”
技术革新带来机遇,出版行业需要少年人和少年心气
在出版行业里,编辑是重要的环节。目前,有种论调认为“编辑是门正在消失的艺术”。在近期发行的《出版是什么》一书中,商务印书馆总经理于殿利给出回应:“编辑是为新闻出版而生的,出版因为有编辑而成为出版,不因任何技术和工具而有所改变。在信息不足的时代需要编辑,在资讯过量且真假难辨的当下更需要编辑。”专家指出,新时代的编辑需要完成三个转型,在内容思想性和导向的把握上,从被动地承担责任转为主动自觉的文化担当;从单纯的文字编辑转型为全媒体编辑;从单纯的编辑转为生产经营者。
从传统中寻找创新的因子,年轻的出版人正在发力。毕业于复旦大学出版硕士专业的千阳,不久前做了本名叫《破壁书:网络文化关键词》的书。该书是基于北京大学学术团队所做的网络文化研究,经过长期编辑完成的。从“二次元”到“应援文化”,书中记录了当下社会最流行和鲜活的网络用语,横跨动漫、偶像文化等领域。但因为这些内容,此书的出版几经波折。“也许赌上职业生涯做这样一本书很傻,可把好内容‘摆渡’给读者是出版人的使命。”千阳表示,要成为一个卓越的出版人,关键在于是否拥有百死不悔的决心。
“这20多年来,纸质出版物越来越精致和光彩夺目,在市场上不仅没有萎缩,反而拥有更令人期待的前景。”贺圣遂指出,进入数字时代的出版业更注重专业性。相较于以前的印刷时代,计算机可以帮助出版人做出更美观和更有针对性的书籍。出版史上有个著名案例,英国DK社打造的科幻图书《星球大战》因人工错误预估印数,导致按计划印刷的1800万册图书只卖出了500万册。而今天依托互联网大数据的支持,则可以相对准确地推断目标受众与销售量,也就能避免上述情况的发生。数字出版时代,从资料收集、编辑方式到宣传营销、流通领域,新技术在出版产业的方方面面引发着变革,也为新一代出版人提供了更多挥洒才能的空间。
学习永无止境,出版人应当兼具知识、热情和服务精神
选择当出版人,就等于选择了一种终身学习的生活方式。这是不少新老出版人的共识。欧阳婧怡是人民文学出版社青年文学编辑室的编辑,毕业后就一直在出版社工作。“身处这个行业四五年,如果在互联网企业里或许算得上资深,但我现在根本不敢自称是个资深编辑。”这位年轻出版人用“上瘾”来形容做编辑的感觉,“尽管过程很焦虑,但看到一本书留存下来,很有成就感。”
优秀的出版人才兼具扎实的知识储备、对工作的投入和热忱,以及为他人服务的精神。古今中外,流传着不少出版人的佳话。如巴金将其编辑出版工作视为“个人生命的开花结果”,他在文化生活出版社工作的14年时间里,怀着满腔热忱为国家和民族的文化积累作贡献;“文化昆仑”钱锺书曾称赞其责任编辑周振甫“小叩辄发大鸣,实归不负虚往,良朋嘉惠,并志简端”;被誉为“天才的编辑”的麦克斯·珀金斯则造就了海明威、菲茨杰拉德、沃尔夫等人的文学成就和巨大名声。当今天的我们谈论出版时,这些前辈的赤子之心、专业素养和服务精神依然掷地有声。
“我们的出版业需要更多‘正规军’,这比以往时候都显得更迫切。”在日前举行的复旦出版专业教学研究论坛上,贺圣遂说。他认为,只要对出版行业始终怀以敬畏之心,能真正立足当下出版好书,那么“月亮与六便士”出版人终究都会拥有的。以前,不少国内出版人并未接受过专业的出版教育,大多通过实践总结出版规律。现如今,包括复旦大学等院校开设了出版专业,致力于培养具有良好理论基础,拥有广阔文化视野和敏锐市场判断力,同时熟悉出版业务环节的专门人才。业界普遍认为,数字技术对出版业发展带来很多新变化,若出版人能在相关前沿领域接受学术训练,或将更容易在实战中把“硬仗”打赢。也有学者指出,中国的出版专业教育目前依然面临不少挑战,还需通过各方努力进一步巩固和完善学科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