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伟

    土耳其20日出兵叙利亚阿夫林地区，对叙境内的库尔德武装“人民保护部队”发起进攻，土军称已拿下11座村庄。23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与俄罗斯总统普京通电话，就近日叙利亚战事交换了意见。土耳其近期的一系列动作，将进一步增强中东“美退俄进”的战略格局。

    土耳其此次对叙出兵的直接导火索是美国欲在叙东北部组建一支“边境安全部队”，该武装将由叙利亚库尔德武装“人民保护部队”主导。美国此举本来是打算重新增强在叙利亚问题上的发言权，并遏制主要对手———伊朗，但却明显低估了土耳其的反应。土耳其认为，若是任由叙利亚库尔德武装发展壮大，势必会对土国内的库尔德分裂势力产生连动效应，因此美国此举严重伤害了土耳其的核心利益，故不惜与美国翻脸。

    土耳其此次出兵的时机十分巧妙。首先是在美国宣布组建“边境安全部队”后不久，叙利亚库尔德武装还没有壮大。而美国中东战略日益捉襟见肘，基本丧失了在叙问题上的主导权，“美弱俄强”态势大致成型。其次，土耳其也预料到巴沙尔政权不会有太多干涉，实际上也无力干涉。在打击叙利亚库尔德武装方面，巴沙尔与土耳其存在共同利益。巴沙尔政权乐见库尔德武装被削弱甚至被消灭，只不过担心土耳其可能借机将势力深入叙利亚，转而扶持“叙利亚自由军”与自己对抗。

    土耳其对叙出兵当然会对美土关系造成负面影响，但不至于完全决裂。目前，美国的中东政策已处于“临界点”，尽管美国对俄罗斯、土耳其以及伊朗在中东的影响力不断增强充满敌视，但已无力也没有意愿再陷入一场该地区的冲突。尤其是叙利亚问题并不是美国总统特朗普最关切的问题，因此在土军和叙利亚库尔德武装剑拔弩张之际，美国的克制和退却就成大概率事件。目前，美国已宣布不会与土耳其发生直接冲突。

    对土耳其来说，打击久经沙场的叙利亚库尔德武装也非如其宣扬的那般轻而易举。阿夫林只不过是叙利亚库尔德武装的一块“飞地”，并不是东北部核心区。土耳其也不想长期陷入这场军事行动，而是希望依托战事与美、俄加强交易，提升土耳其在本地区的决断能力。

    俄罗斯是这次土耳其出兵的最大赢家，因为土耳其此举沉重打击了美国试图重新夺回在叙利亚问题主导权的努力。美国在土耳其压力下态度软化，这为将于本月29日至30日在索契召开的“叙利亚全国对话大会”做好了铺垫。在当前背景下，此次大会的国际认可度可能会大大上升。当然，俄罗斯面临的问题在于，如何在索契大会召开前平衡土耳其与巴沙尔政权的关系。巴沙尔政权最关心的是土耳其军事行动的边界以及何时终止。如果土耳其一直在叙维持军事存在，甚至支持叙反对派，这是俄罗斯不愿意看到的，也是巴沙尔政权极力反对的。而土耳其也会因出兵遭到叙库武装的报复，导致国内安全局势恶化，因此土耳其在达到目的后可能及时收兵。

    鉴于叙利亚问题的复杂性，未来和谈进程将十分艰难。土耳其这次军事行动仅仅是一个插曲，但影响深远，尤其是“美退俄进”的战略态势将会继续增强。

    (作者系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