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钱蓓
上海探索社区规划师制度好几年,这一角色终于在基层落地。杨浦区刚刚任命了12位同济大学学者为社区规划师:以后公共空间的设计“品控”就拜托啦!
建筑、城规、景观,首批社区规划师全部出自同济大学王牌专业,分别配备到杨浦区12个街镇,聘期三年。他们的职责是指导街镇开展社区更新,做好社区公共空间的品质把控。社区规划师可以优先参与社区更新项目的设计。
城市需要“微创手术师”
社区规划师可做的事很多,要定期与所结对的街镇沟通,对几类空间进行排摸和分析,包括亟待改善的老旧社区,具有提升优化潜力的社区公共空间、街角街边公共空间、社区慢行系统等。杨浦区希望社区规划师重点针对居民的急、难、愁问题开展社区更新活动,结合居委会及居民诉求共同制定方案。
聘任社区规划师的同时,杨浦区出台了一套社区规划师制度实施办法。其中明确,社区规划师的工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问题调研、方案建议、政策理念宣传、群众动员、监督实施、活动组织以及项目长期运维等各个方面”。
据介绍,杨浦区区校合作推进社区规划师制度,是着眼国务院批复《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2017-2035年)》,在社区层面进行的一次探索,也是通过“大调研”工作问计于民,把基层探索的有益经验固化、制度化的一次尝试。
随着上海创新社会治理、加强基层建设的持续推进,社区规划、建设及管理职能的下沉,对街镇发挥好相关职能提出了更高要求。杨浦区调研发现,街镇在社区规划、建设及管理方面存在不少短板和差距,希望借助此次社区规划师制度建立的机遇,学会与专业力量合作,在一线问需于民、问计于民,提高社区公共空间微更新、“里子工程”以及睦邻家园的建设水平。
“微更新”理念在沪上社区很受追捧。在成熟的建成区,城市公共空间的大拆大建已成为历史,既有空间的小规模更新改造则成为趋势。最近几年,上海城市角角落落冒出许多微更新项目,像微创手术一样,把艺术和设计元素注入社区,改变着社区空间的形态和品质。微更新,往往只是对一条小巷、一间活动室、一个街角、一块绿地,甚至一片窨井盖“做手术”,结果却让很多人重新发现社区———原来社区可以变得好看而有趣。城市需要“微创手术师”。
最难的不是设计,是民主协商
同济大学建筑系教授徐磊青是12名社区规划师之一,他说,规划、建筑、设计专业人士应走进社区,“若没有社区规划或社区更新,社区和城市可能走向老化、破败。繁华的南京路、淮海路是上海的地标,但构成城市空间最大组成部分的是社区。社区才是城市细胞,社区更新的作用就是阻止细胞老化。”
“社区规划师所面对的空间通常很小,但空间连接的人很具体。”徐磊青说:“空间是人与人、人与社会建立连接的场所,社会越来越‘虚拟’,我们越发需要在实体空间把人与人的关系连接得更加牢固。改造一张椅子、一个亭子,所能服务的周边人群很小,但如果规划设计足够好,能把辐射范围内的人都吸引到这里活动,就是在创造连接。”
在社区做项目,需要经历很长的民主协商过程。“设计图不用画几张,协商会要开很多遍,社区规划的特点就是自上而下形成方案,吸纳社区居民的各种意见。这个协商过程,也是人和人建立连接的过程。”和大桥街道结对的陈泳教授有同样感受:“对学者来说,最难的也许是组织、引导、参与民主协商。这不是我们的专业领域,但要扎根社区,首先得学会与各种社区主体对话。”
陈泳前期在大桥街道调研时发现几处具有社区更新需求的空间,如一个老旧住区,由工厂宿舍转变而来,设计上存在许多先天不足,公共空间的分配与使用不合理、不美观,他设想通过改造廊道、绿化等办法进行更新。社区规划师制度一落地,相关合作就将推进。
创造本土社区更新模式
在聘任社区规划师之前,杨浦区相关社区已与同济大学合作过许多“微更新”项目,最典型的莫过于四平路街道的诸多项目。四平路社区是一个老式工人新村,也是同济大学本部所在社区。这几年同济大学师生进入社区,与社区力量合作,创造了很多新奇“景观”,他们在马路窨井盖和变电箱上作画,把公共电话亭改造成“迷你美术馆”,在“麻辣烫小马路”上开设“当代首饰与新文化中心”,甚至把实验室搬出学校,搬到曾是废品回收站的一处社区空间。
这些发生于最近三年的合作,让四平路街道变得和别的工人新村大不一样。近日,同济大学学生绘制了一幅“漫步四平”手绘地图———经过“微更新”,老社区多了许多公共艺术空间,那些人们熟视无睹的社区文化空间、公共服务空间,变成了值得“深度游”的景点。
“社区更新”理念源自国外,早期的成功案例也都由国外创造。但沪上高校和本土社区的合作,正在创造上海的社区更新模式。杨浦区的社区规划师制度,正是在四平路街道等前期试点的基础上,在全区面上铺开的进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