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蓉
从知名电视节目主持人,到别开生面的油画家;从文创衍生品的催生者,到脑洞大开的装置艺术家。李怡蓉近年来的“艺术生活”是一步三跳,贯穿的主旋律就是两个字———“跨界”。青年时期的全国金话筒得主,在原上海美术馆举行的《女人男人都是花———李怡蓉油画展》引起的轰动,朵云轩艺术馆推出的令人耳目一新的《花开春暖艺术衍生品》展,2015年上海艺术博览会和2017年上海车展上分别亮相的李怡蓉装置艺术作品《第7把椅子系列1.0》、《幻影》,更让观众看到了李怡蓉勃发的创意,领略到她艺术创造力的奇景异彩。这里发表的李怡蓉撰写的《生活既然没有疆界,艺术自然也就没有边界》,对艺术的跨界课题发表了独特而新颖的观点,让观众对李怡蓉的艺术创造也有了更剀切的了解。
2017年的上海车展上推出了名为“越·风范”的多维感官跨界艺术展,影响很大。我的装置作品《幻影》就在其中。
说到艺术跨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年病逝的扎哈·哈迪德。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建筑师,她的建筑作品遍布全世界44个国家,包括饱受争议的东京奥运体育馆。在中国她设计了广州歌剧院,北京SOHO中国的“物流港”。其实她还设计过建筑以外的很多东西。她设计首饰,借用了细胞的神奇的组织结构图;她设计高跟鞋,采用镂空的建筑曲线做鞋帮;她还设计台灯、餐具、家具、门窗、游艇和汽车,生活角落里的任何一件物品都是扎哈·哈迪德的创作对象。当然她也是位优秀的油画家。在扎哈·哈迪德的世界里,生活本身就是件充满长弧曲线的漂浮在空中的艺术品。生活没有疆界,艺术自然也没有边界。
另一个跨界设计汽车的是原研哉。原研哉是无印良品的首席设计师,他提倡“无印”的生活哲学,使得MUJI的产品遍及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无印良品就曾与丰田汽车公司合作出品无印MUJI100的小汽车。
很多人认为艺术家总是喜欢标新立异,艺术作品莫名其妙看不懂。实际上,我们的生活中有许多价值丰富的文化积累。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泛滥的世界,但是我一直相信物质和艺术从来就不是对立的,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的脚下埋藏着巨大的矿脉,我们需要的只是发现的眼睛,艺术就是对生活的再思考和再设计。
达利曾经雕塑过一个铜像叫 《牛顿》,他把牛顿的头部和心脏都雕成空洞,手中拉着一个从树上掉下来的沉甸甸的铜苹果,意思是说只有你把自己的心胸和头脑打开,心中无疆界才可能有智慧的发现。
乔纳森·艾维是负责苹果公司产品的总设计,他们的设计室叫无限循环(Infinite Loop),艺术是手段也是目的,是过程也是结果。他说“纯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纯净的思想越来越有价值。”
纯净的思想从何而来?一个途径就是跨界。比如音乐。你去欧洲旅游,有时候还能遇到一些显得过时了的朋克装扮的年轻人。在上世纪80年代,朋克音乐和朋克精神影响了西方社会生活的几乎各个方面。朋克音乐靠着三根和弦打天下,抛弃所有的修饰音,反叛传统、反叛制度、反叛日渐枯燥毫无激情和意义的生活。朋克的内心充满对旧的愤怒和对新的向往。朋克精神有正能量当然也有负能量。正面的例子在建筑上有Loft的阁楼,在文学上有“垮掉的一代”,在艺术和设计创意上更是层出不穷,今天的苹果,宜家和无印良品的产品设计里都能看到朋克的影子。
我过去一直在画油画。油画是很传统也很经典的艺术形式,不过,平面的油画通常是单向的沟通和交流,而且,人们心目中油画往往是庙堂之上的艺术。我希望艺术回归到生活中来,不仅可以观看,还可以触摸,可以体验,可以互动,观看者甚至还可以成为艺术作品的一部分。于是我开始跨界创作装置艺术。
《幻影》的最初构想是来自小时候第一次亲手做万花筒的经验。在学龄前的儿童眼睛里世界是花花绿绿的是纯净快乐的,上学以后面对的是白纸黑字和人生烦恼。当我第一次把三块普通的镜面玻璃包裹成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然后把一些普普通通的红绿纸屑放进去的时候,我的眼前幻化成一个从未有过的缤纷世界,心中的快乐无以言表。
长大以后,喧嚣的生活和忙碌的岁月让我们很多人都失去了童心,失去了快乐,也失去了自己。渐渐地我们无声无息地被撕碎了,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堆堆普通的红绿纸屑。如果有一天,哪怕只是几分钟或者一瞬间,这些红绿纸屑重新回到万花筒中,我们看到的会是什么? 那些镜面中的反射的反射的反射还能带给我们单纯的快乐吗? 在一片幻影中我们还能找到自己吗? 在这个装置里,还有汽车的轰鸣声,在一个追求速度和激情的世界里,我们还能找到自己的目标和出路吗?毕竟,如果目标错了,速度越快激情越高越是灾难。
无论是哪种形式,艺术都不能帮助我们找到生活中的答案,不过,好的艺术,特别是跨界的艺术往往可以换一个角度帮助我们提出一些更好的问题。
(作者为上海电视台著名节目主持人、当代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