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
早前杨凡在《明报周刊》一口气写了三期亦舒,如常把笔下人物赞得一朵花似的,芬芳的芬芳灿烂的灿烂,还特邀法国才女法兰索娃莎冈客串饰演绿叶,某女士说身在加拿大的倪小姐读了应该老怀大慰,专爱泼冷水的我马上善意提醒:这倒未必,第一篇尾段不是写女作家情到浓时“仿效林黛剪西装”吗,那么暴戾那么不环保的行为艺术,当事人大概不希望几十年后仍然被津津乐道吧? 某女士打个哈哈怪我杞人忧天,喟叹现代人不但记忆短路而且不求甚解,根本不会留意点水的蜻蜓漾起了涟漪。啊,当然言之成理,就连嗜明星八卦如命的资深影迷,乍听四届影后那一笔,不是问了一句“剪的是什么人的西装”,获得实牙实齿的答案后,昔日关于严俊的传闻才一幕一幕在脑海浮现吗,好奇心偏弱或者生得太迟的读者,不察觉邵氏影城的醋海曾经翻波,丝毫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几天埋头苦读《香港文化众声道》,穷凶极恶刨正文不在话下,书末的相关报刊资料清单也细心研究,见到新马版《学生周报》一条竟然以“停刊日期及总出版期数不详”作结,体内沉睡的福尔摩斯不禁奋身而起,发电邮向几位当地消息人士讨教。综合他们的集体回忆,大致是“七四年改半月刊,七八年改月刊,八五年停刊”,彭小姐信末附上鼓励,“你能写写周报太好了,至少留下一点笔墨记载,不然有一天《学生周报》四字会被后人当作‘传说’”,读着一阵戚然。不是正在别人翻出的西装碎片中回顾前尘旧事吗,怎么已经轮到我打点时间锦囊了?
冤有头债有主,读者看不过眼半文盲可以大摇大摆当专栏作者,要怪都怪《学生周报》:十四岁初次投稿尝到甜头,一写写了半世纪,那些心地善良的编辑恐怕没有料到,一念之慈后患会如此无穷。涂鸦有机会见报,大概因为新马版和香港版一样,都有栽培在地写手的宏图壮志,水平不能太过坚持,穿纱龙的西西迟迟未在牛车水出现,只好将就将就,让小东西领领风骚。长大之后才醒悟,其实当年办报的不乏南来猛人,譬如 《香港文化众声道》提到一位姚天平,原来就是镇守吉隆坡的社长姚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