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
      
       随着健康中国战略的不断推进以及公众健康卫生需求的不断增长，医学教育正受到越来越多关注，不仅需要国家加大投入，扩大医学教育规模、不断提升质量，同时，面对全球科技革命给教育带来的变化，医学教育本身也面临着变革。
      
       过去十多年中，医学人才培养，尤其是临床医学人才培养，从五年制到八年制，以及规培制度的实施……几经改革，医学院校的报考分数逐年增长。但是，医学院校及附属医院如何更好地协同培养人才？医师科学家应该是医生中的大多数吗？
      
       医学教育是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的重要基石，当下，更应以新医科统领医学教育创新发展，培养医德高尚、医术精湛的高水平卓越医师，进一步契合健康中国战略、教育强国战略以及创新型国家发展战略要求。
      
       专业学位是培养卓越医师的必由之路
      
       在医学教育中，临床医学人才培养是重要组成部分。经过多年探索，以“5+3”为主体，“3+2”为补充的临床医学人才培养新体系正逐步成熟，打破了传统的大学本科毕业就可以直接行医的做法，通过与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相衔接的临床医学专业学位教育来培养具有良好的职业道德、人文素养和专业素质，能独立承担本专业领域常见疾病诊治工作，且具有较强的发展潜力，具备从事临床执业资质和一定临床科学研究能力的高层次临床医生。
      
       专业学位教育体系下的卓越医师培养，必须面对的是对临床医师实践能力和学术能力的双重要求。
      
       按照规定，临床医学本科生没有毕业论文要求；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学位论文可不局限于专题研究类论文。即便如此，就全国层面而言，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的研究生学位论文的抽检质量（包括临床医学八年制博士论文）仍然存在不少问题。
      
       复旦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和博士教育改革分别获得了2014年国家级教学成果特等奖和2022年国家级教学成果一等奖，它们的主要特点就是对于临床实践的高要求。
      
       对于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我们按照国家《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细则》，临床实践培训时间不少于33个月。在具有临床实践培养资质的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基地完成相关病例病种与技能培养的临床轮转内容，达到所需实践能力和水平要求。
      
       同时，要在上级医师指导下，轮转本专业领域病房、门诊、急诊及辅助检查科室，完成《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规定的临床能力训练量化指标。
      
       对于临床医学专业学位博士，参照专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内容，临床实践培训时间不少于18个月，其中担任住院总医师工作不少于6个月。培训应在具备临床实践培训资质的临床专科基地或者达到临床专科培训条件的医院完成。在临床带教医师指导下，重点加强从事专科相关临床实践技能训练。
      
       就学位论文而言，临床医学硕士专业学位论文选题应紧密结合临床工作实际，体现临床医学特点，以提高临床诊疗水平与研究能力为出发点，选取临床实践中的主要问题加以总结和研究分析，或对技术/产品进行创新或改进，具有潜在的学术价值、临床指导意义和临床应用价值。
      
       临床医学博士专业学位论文应紧密结合临床实际，坚持面向人民生命健康和国家重大需求，针对具有临床应用价值的重要实践问题，科学运用医学知识、相关理论和研究方法，进行系统深入的研究或调查，得出有价值的研究结论，表明申请人具有独立解决临床实际问题和从事临床应用型研究的能力。学位论文形式可以是专题研究或调研报告。
      
       八年制是培养卓越医师科学家的重要途径
      
       高层次医学人才培养是我国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从2020年我国在校博士生规模看，医学门类占比12%左右，在医学门类教育中，临床医学教育处于主体地位。临床医学八年制教育是培养基础宽厚、临床综合能力强、具有临床科研潜质和国际视野的卓越医师科学家的重要途径。
      
       从对卓越医师科学家的要求来看，注定这一部分是医学人才培养中的小部分，也在临床医生中占很小的比例。目前，八年制只在北京协和医学院、北京大学、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浙江大学、中山大学、四川大学、华中科技大学、中南大学等10余所高校举办，各校招生规模均控制在100人左右。八年制生源是高中生，招生途径是“本博连读”，培养过程按照本科生和研究生阶段进行学籍管理，本科阶段学习时间近年来逐步调整为5年学制。
      
       在复旦大学，临床医学八年制的年招生规模在150人左右，近年来聚焦卓越医师科学家培养目标定位，我们进一步加强课程建设，从精、从深、从新、从实，夯实通识教育基础。同时，学校注重选择若干前沿问题讲深讲透，注重强化学生对前沿突破的理解，认识人类文明的丰富性和多样性；注重养成与不同学科交流对话的习惯并具备相应能力，如开设《智能医疗概论与案例解析》《精准医学时代的肿瘤影像学》《医疗援建范式与医德修养实践》等课程，为今后开展医工、医理、医文交叉融合前沿探索打下基础。
      
       卓越医师科学家培养，不是培养“只会写论文的医生”，同样也要强化他们的科研训练。学院为这批学生设置贯穿前阶段的临床与科研实践系列必修课，在一年级聆听专家医学讲座、走进医院体验临床，在二、三年级探访专家一对一交流，在四、五年级进行科创项目实践，并通过撰写参观心得、访谈专家介绍、项目计划和结题报告等课程要求强化学生写作训练。同时，面向低年级学生开设暑期科创训练营，完善实体科研机构指导本科生科创机制，激发并保持学生旺盛的好奇心和批判思维，培养敢于探索、善于探索的优秀素养。
      
       在前阶段高年级和后阶段培养中实施“临床+X”双导师制，通过临床与科研实践系列必修课的细节设计，引导学生在专家访谈过程中确定双导师，进行科创项目实践和博士学位论文研究。如复旦大学附属医院基于这一安排，开展“卓越学者”八年制科创项目，助力卓越医师科学家培养。临床医学八年制后阶段的培养，则参照学术学位博士研究生培养要求，从临床问题出发进行科学研究，科研训练时间不少于24个月。
      
       同时，不断完善这批未来的医师型科学家的毕业后教育。根据国家和上海市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政策，及时调整后阶段培养临床轮转时间安排，推动直属附属医院参考临床医学博士后制度，为临床医学八年制毕业生提供毕业后教育倾斜政策，鼓励设立科研启动基金、提高生活待遇、提供课题申报和成果奖励政策，力求临床医学八年制毕业后教育做到医学研究与临床实践相结合、学术培养与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相结合、一流平台导师与一流临床八年制人才相结合。
      
       高校附属医院是培养卓越医师的主阵地
      
       自从2017年国办发布深化医教协同进一步推进医学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意见后，全国住培招收规模从2014年的近5万人，逐步增加到10.8万人，累计招收59万人。从2014年到2019年，全国规范化培训累计招收了39.8万人，其中全科5.6万人，占14.1%。为了吸引优秀生源报考全科专业，多名院士等医学专家呼吁对于完成“5年本科+3年全科规范化培训”人员直接授予医学博士学位。
      
       在上海，2019年有1000名以上临床医学本科生通过3年临床医学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四证合一）完成住培，实现由医学生向合格医师的转变。
      
       2020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医学教育创新发展的指导意见（国办发〔2020〕34号），明确要求夯实高校附属医院医学人才培养主阵地，强化附属医院临床教学主体职能。复旦大学近年来在加强卓越医师培养方面获批了一批国家级项目平台。
      
       在国家医学中心建设方面，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获批立项首个综合类国家医学中心建设单位，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获批国家儿童医学中心，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获批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和国家神经疾病医学中心；在国家临床医学研究中心方面，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获批国家老年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获批国家放射与治疗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在国家区域医疗中心建设方面，第一批有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安徽医院，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福建医院，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厦门医院；第二批有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厦门医院；第四批有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河南医院；第五批有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福建医院。
      
       这些国家级项目平台都将成为卓越医师培养的重要基地。
      
       （作者为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