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雷

    又一届中国男足以失败结束了自己的大赛使命。在0比3不敌伊朗队后，国足止步2019年亚洲杯八强。尽管这是自2004年本土亚洲杯荣获亚军以来，国足在这项亚洲最高级别足球赛事中取得的最好成绩，但先后完败于韩国、伊朗两强，检验出了中国足球与亚洲顶级队伍之间巨大的实力差，也让国足在告别时的心碎带着更多无奈的意味。

    挥别亚洲杯的国足，也即将告别一个时代。这支平均年龄高达29.1岁的中国男足，队内多位核心球员很可能就此淡出乃至离开国字号舞台。38岁的队长郑智赛后失声痛哭，“足球运动有自己的规律，毕竟需要身体体能基础，对我的年龄来说，冲击下一届世界杯没有太大的意义……”代表国足征战16年的郑智哽咽着向中国球迷道歉，因为自己“没有为国家队带来什么”，他在“告别辞”里写满了不甘。作为史上唯一一位年近不惑依然在中国男足担任场上核心的球员，郑智配得上所有人的尊重，清教徒式的自律以及对足球运动由衷的热爱，才让他能够坚持至今，而这恰恰是大部分中国球员所缺少的特质。

    无论是战斗到最后一分钟的郑智，还是犯下致命错误的33岁老将冯潇霆，这苦涩的结局终将成为伴随他们一生的回忆。诚如央视解说员贺炜所言，“这些球员是结果，而不是原因”。中国职业联赛过去数年的辉煌再次拔高了球迷们对于国足的期待，而事实证明，中国足球仍在为十余年前的偏航还债，薄弱的根基之上怎能一夜起朱楼？就此而言，未来一段时间内的中国男足仍将在相对较低的水准附近徘徊。

    同时告别的，还有意大利名帅里皮。“银狐”在赛后第一时间宣布，将不再继续执教中国队。2016年10月里皮接过教鞭时，在世界杯预赛中连战不胜的中国队正处于信心和士气的低谷，而他在短时间内为球队注入了新的气质，尽管最终距离获得十二强赛附加赛资格仅一步之遥，但对于已经缺席这一阶段世预赛15年的国足，成绩值得肯定。此后里皮曾因热身赛成绩不佳陷入舆论危机，但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从未放弃过中国队可能创造奇迹的念想——“如果2030年才出线的话，我会拄着拐杖来庆祝中国队进军世界杯。”较之前任洋帅们，在里皮的语境中，他与中国足球始终是一体的，是“我们”。即便在离开时，意大利老人给出的官方理由依然是需要离家近一些，需要与家人更多地生活在一起。没有苛责，没有埋怨。

    已经足够成功的里皮不需要通过中国足球证明什么，而中国足球则不得不面对一个在里皮入主国足时就由国内媒体提出的“终极提问”：“连里皮也救不了国足，我们还能开出怎样的猛药？”在目前中国足球的背景下，教练能力决定球队的下限，而球员资源决定上限。其实任何关于中国足球未来的提问，都只有一个答案：按世界足坛认可的足球规律办事，另辟蹊径只会走更多的冤枉路，在普及足球的前提下才可能等来球员资源的爆发，需要投入，更需要耐心。而“猛药”也绝不可能放弃，推倒重来不是发展中国足球的捷径，高水平教练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激发现有球员的能力，中国男足需要“赢得该赢得的比赛”，需要维持在一定的高度以积累自信，这样才能为下一次可能的爆发搭建合适的平台。

    再一次以失败落幕的国足留下了疑问，但其实也早已留下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