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派记者　谢笑添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在今夜平昌冬奥会开幕式举行前，坊间猜测最多的话题除了韩朝联队的亮相，竟是皮塔·塔乌法托法的穿着。

    没多少人能记住这个拼写古怪、发音拗口的名字，但说起里约奥运会开幕式上那位身穿民族服装、赤裸上身展示肌肉的汤加旗手，或许体育迷就会有几分印象。如今，塔乌法托法又来了，同样作为汤加代表团的唯一运动员以及毫无争议的开幕式旗手人选，只不过项目从跆拳道换成了越野滑雪。尽管赛前曾信誓旦旦地称里约的半裸场景不会再现，但两年前才第一次亲眼见到白雪的汤加人最终食言了，他没向平昌的瑟瑟寒风妥协，半裸挑战-4℃低温的这一幕注定将成为冬奥史上的经典回忆。塔乌法托法的登场不是汤加的冬奥首秀，四年前无舵雪橇选手布鲁诺·巴纳尼曾代表该国亮相索契，但同时在夏、冬奥会上担任旗手，却在奥运史上难觅先例。

    汤加人的幸运在于在担纲旗手这件事上不必面临任何竞争。从首度跻身冬奥会的科索沃、新加坡、厄立特里亚到小国东帝汶、卢森堡，“一人代表团”在本届冬奥会并不鲜见，“孤胆英雄”们大多活跃在高山滑雪与越野滑雪两大项目，履历中不乏双重国籍的身份或是在加拿大等冰雪强国成长的经历。对于百慕大而言这甚至已成为传统，自1992年首度亮相冬奥，该代表团连续八届不曾缺席，却始终只有一名选手，穿着短裤出场的图克·墨菲已是连续三届“单人成团”，自然也是连续三届旗手。

    随着代表团规模的扩大，开幕式旗手的人选就成了令人纠结的难题，以荣誉为标准筛选自然是公平的做法，也最能体现该国或地区冰雪事业的繁荣。作为中国史上最年轻的冬奥会冠军，曾三夺短道速滑奥运金牌的周洋如今在平昌高举国旗可谓众望所归。在中国，旗手人选历来是在各自领域实现突破的符号性人物，无论是夺得中国冬奥首金的杨扬，或是缔造雪上项目夺金奇迹的韩晓鹏，概莫能外。而在冬季项目更发达的美国、加拿大等，甚至能从看似杂乱的旗手人选中探寻出一套不曾明言的硬性标准。

    今夜站在代表团最前列的艾琳·哈姆林，是美国史上首位夺得奥运会无舵雪橇奖牌的女性选手，这已是她的第四次冬奥之旅。过去30年，所有美国旗手都在当选前参加过至少三届冬奥会，其中仅有两人不曾夺牌，均来自那个由运动员自己投票决定旗手的年代———担任1994年利勒哈默尔冬奥会旗手的无舵雪橇名将凯米·迈勒，当选前不久刚听闻家人身患绝症的噩耗，而1988年卡尔加里冬奥会旗手莱尔·尼尔森之所以当选，只因卡尔加里毗邻其位于美国北部的家乡。不过，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在鼓励，这30年中所有美国旗手中仅有短道速滑选手克里斯·怀迪此前曾获得过冬奥金牌。更蹊跷的是，将所有这些运动员最终的奥运金牌总数相加还是“1”，换言之，从没有美国选手能在担任旗手后实现冬奥夺金，这难道已经成了一种诅咒？相比之下，加拿大代表团的旗手们要辉煌得多，过去30年仅两人未曾夺得金牌。本届冬奥会为加拿大举起枫叶旗的是温哥华冬奥会花滑冠军组合泰萨·瓦图/斯科特·莫伊尔，四年前在索契担任该角色的冰球名将海丽·维肯海塞尔，更曾在冬奥会拼得四金一银。

    奖牌数并非唯一的标准，尤其对于那些选手履历缺乏“硬性荣誉”的冬季运动小国。同样是首度入围冬奥，马来西亚将“历史第一人”的殊荣交给了人气更高的花滑选手茹自杰，尽管从时间上而言，高山滑雪选手韦普才是第一个拿到冬奥参赛权的；而尼日利亚则直到开幕式前才公布了史上首位旗手的名字，考虑到代表团中全部三人均来自雪车大项，又有着相似的履历(由田径运动员转项，雪车及装备费用均依靠网络众筹获得)，这份纠结也就不难理解。很多时候，旗手这一荣耀被视作对运动员自我坚持的褒奖。今年印度的旗手由无舵雪橇选手科沙瓦担任，若非曾因缺乏比赛经费而错过都灵盛会，这本该是他连续第六届冬奥会之旅。而担任日本队旗手的跳台滑雪传奇葛西纪明更是第八次参赛，成为冬奥历史第一人。

    凡事也总会有例外。单看履历，保加利亚单板滑雪选手扬科夫、波黑高山滑雪女将穆兹法利亚，都很难直接找到担纲旗手的原因，倘若翻看他们的照片就不难明白，除了辉煌的过往和动人的故事，颜值高也能成为一种优势。

    (本报平昌2月9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