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储舒婷
      
       从停车、买菜到吃饭，在日常生活消费场景中，一些商家时常发起在线促销打折。不少年轻消费者热衷于获取这些福利，有人就专注于搜集各类优惠信息，通过获得优惠券或专属邀请码等，在付款时抵用部分金额、获取较大的折扣或在下单后获得部分返利。这种行为，被不少网友形象地称为“薅羊毛”。
      
       近期，各地发生了多起年轻人因“薅羊毛”把自己“薅”进了看守所的事件。有白领只花1毛钱停车被判刑、某大学生“薅”肯德基免费快餐被判刑……这些案件都引发了关注与讨论。
      
       “薅羊毛”究竟是怎样一种行为？为何有些“薅羊毛”行为违法？普通消费者还能安心地享受合理的折扣吗？多位法律界专家提醒，对于合法的“薅羊毛”行为和触及法律红线的行为，消费者一定要有“界限”意识。简言之，消费者以个人消费为目的，使用自己真实信息进行真实交易，那么完全不必担心违法。反之，如果涉及非法使用他人信息或虚假信息，恶意获取商家优惠套取现金利润，则可能涉及诈骗等犯罪。
      
       只想占小便宜，怎么就触犯了法律？
      
       对不少精打细算的网生代来说，“薅羊毛”可以省钱，乐趣不少。但是，从近期发生的一些案件来看，一些人因贪小便宜的举动，最终给自己惹下不小的麻烦。
      
       比如，上海有百余名车主不久前就因为停车摊上了事。原本停车一小时市场价收费为10元，而不少车主得知，在使用某App提供的虚拟账号后，停一次车只要1—2毛钱。因为“薅停车场羊毛”，120多名车主中有近30名因涉案金额超5000元，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近百人在经与商场协商后，按非法所获的双倍付出赔偿。此外，该App开发者也被批捕。
      
       那么，“薅羊毛”和违法犯罪之间的界限究竟在哪里？上海政法学院副教授杨彤丹介绍，最关键的一点是，消费者是否存在虚构事实、隐瞒真实信息进行交易、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并达到一定数额。她指出，不少人法律意识淡薄、存在认识误区，因此从占小便宜变成了新型诈骗。
      
       比如，大学生徐某利用肯德基App和微信端之间数据不同步的漏洞，骗取兑换券或取餐码售予他人牟利，并将诈骗方法传授给同学，给百胜公司造成20余万元的损失。最终，徐某等五人因犯诈骗罪、传授犯罪方法罪被判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至一年三个月不等并处罚金的刑罚。
      
       “薅羊毛”的合法界限在哪里？
      
       一般来说，最常见的“薅羊毛”行为主要有两类：利用平台的活动规则获得一定优惠；利用平台的系统漏洞获利。
      
       华东政法大学副教授钟刚告诉记者，在现实的消费场景中，后者更加容易触碰法律红线。最常见的几种情况包括：用户偶尔利用平台漏洞捡漏；明知有漏洞却依旧多次“薅羊毛”；通过假冒身份、虚假注册、修改软件等非法手段非法获利等。
      
       钟刚说，在上述几种情况中，前两种行为由于情节轻微尚不构成刑事犯罪，可以依据民法典关于民事法律行为效力和不当得利的规定处理。而最后一种情况，衍生出了专业“刷单”、虚假交易、骗取平台补贴等行为，以非法占有他人财产为目的，隐瞒真相获取数额较大财物的行为，可能触犯刑法，涉嫌刑事犯罪。
      
       那么，普通消费者如果使用自己的小号、父母的账号等多“薅”几次“羊毛”，会不会也涉嫌违法呢？钟刚解释说，消费者只要使用真实的个人信息，获取应有的商家优惠，且没有非法占有他人财物的主观恶意，该行为并不违法。
      
       “双赢”活动若演变为纠纷该怎么办？
      
       其实，合理规则下的“薅羊毛”本是双赢，商家以此吸引新用户，消费者也得到了实惠。 “不过，一旦有一方不遵守规则，也很容易引发纠纷。”杨彤丹举例说，有人参与网上“秒杀”茅台酒并成功下单后，却被商家在后台取消了订单。消费者不服并向法院提起诉讼，最终其诉求得到了法律的支持。
      
       可见，无论是消费者还是商家，如果因为“薅羊毛”蒙受了损失，都可以寻求法律的帮助。
      
       对此，钟刚作了进一步解释。对商家来说，发现自己被“薅羊毛”后，可以先与消费者协商，向消费者说明情况，由消费者自行撤回订单，商家将货款退还。如果消费者不同意撤单，商家因此难以承受巨大损失的，可以向法院起诉或者提前达成明确的仲裁协议向仲裁机构申请仲裁。 “如果消费者‘薅羊毛’的行为涉嫌犯罪且金额较大的，商家应当及时向公安机关报警。”
      
       他同时指出，当消费者认为自身权益被侵害时，也可以选择与经营者协商和解、请求消费者协会调解、向有关行政部门申诉、提请仲裁机构仲裁或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等方式解决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