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
“《忧伤的野马》收录的散文,少作与近作,短歌与长哭,讽今与刺世,观察与冥想,均是我成长的见证,思想的历史,它是‘宏大叙述’的另一面,是—个人的个人注释和艰难反省。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可以坦然面对散文了。”这是张瑞田散文集《忧伤的野马》后记中的一段话。
的确如此。由“履迹题跋”“沉重笺纸”“无字砚铭”“情感拓片”四辑构建而成的散文集,概括了作者一个个的生活段落与一节节的人生乐章。“履迹题跋”中的文章,是作者远行的记录。从19世纪的世界地理大发现,到南美巴西的热带雨林,从一个碑碣,到一座海岛,从苍茫的沃野,到思想家的旧宅,作者以细致的描写,破译着历史与现实的谜团,以浓厚的兴趣,寻找履迹中的答案。“沉重笺纸”当然不轻松,这是他对刚健人格的礼拜,对圣洁灵魂的敬仰。《硬气的前辈》里的柔石,《再致傅雷》里的傅雷,《断指的手掌》里的安重根,《八关斋会》里的颜真卿,经过作者或轻或重的刻画,有了新的轮廓和新的色泽。“无字砚铭”,其实是有字的感喟。对李白笔下的“汪伦”的考据,对香港涂鸦艺术家曾灶财的追记与分析,对丝绸古道黑喇嘛丹宾“死亡之谜”的揭底,对汉字本身和汉字组合的喝彩,感受到作者独特的历史意识和宽泛的文化眼光。在时间的“砚台”,看到了无字的砚铭。无字,却有意。意在心间。“情感拓片”是作者怀人的篇什。社会学家郑杭生的书法趣味,女排骁将陈招娣“温柔的目光”,在作者的回忆中熠熠生辉。
作为学者型作家,张瑞田兴趣广泛,他熟稔探险史、东亚史、书法史,不管是田野调查,还是文献阅读,他敏锐的目光,在熟知未必真知的历史人物与事件中,捕捉到鲜为人知的细节和大放异彩的讯息。他以冷静的情感、独立的思想、典雅的文笔陈述一切,就让我们看到了一位作家“建议”和“规定”的文人景观。这也是探险的场域,有心思的人,自然会有自己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