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  畅

    据俄罗斯媒体报道，俄罗斯总统普京和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15日在俄南部城市索契举行会谈，两国总统在会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双方谈论了两国在欧亚空间推进一体化进程的发展前景。卢卡申科更是明确地称，白俄罗斯不反对与俄罗斯合为一体。在两国一体化的道路上，明斯克愿意与莫斯科齐头并进。

    卢卡申科：人民准备好了吗？

    根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报道，普京虽没有直接谈及俄白一体化的具体事宜，但谈论了自己对“独立”的看法。普京说：  “世界上没有完全独立的国家，现代世界是相互依存的。一个国家无论大小，都无法彻底独立。”

    卢卡申科随后表示，“独立”于他而言是个相对的概念，尽管白俄罗斯认同一个国家的主权是神圣的，但在俄白两国一体化的过程中，白方愿意依据俄方的意愿将两国的力量、国家和人民进行一体化。不过，卢卡申科也表示，这将取决于两国人民的意愿，如果两国人民已经做好准备，合并便是可行的，如果有一方未准备好，合并就不能实现。“不管俄罗斯多么强大，都无法将意志强加于其他国家。”

    尽管卢卡申科的表述有所保留，但至少可以看出此次两人相谈甚欢，这与一个多月之前的俄白局势相比如“冰火两重天”。根据今年1月1日生效的俄罗斯石油税改法案，俄方将从今年起至2024年，将石油出口税逐步调整为零，并提高相同数额的石油开采税。新的法案一旦实施，将给白俄罗斯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当时卢卡申科极度不满，甚至以退出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和欧亚经济联盟作为威胁。一个可以佐证的事实是，12月29日，普京力邀卢卡申科一起打冰球，遭到后者拒绝。但这一次，卢卡申科不仅携带儿子尼古拉和普京一起参加了一场冰球友谊赛，两人13日还在索契的山地一起滑雪，可见气氛愉快。

    当然最为国际舆论关注的还是关于两国一体化的具体内容。早有消息传出，自2011年开始，普京就有意和白俄罗斯进行“深度一体化”。乌克兰危机中，克里米亚事件及其巨大的溢出效益给普京政权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红利，这也在某种程度上为俄白关系的未来发展提供了一个“示范模板”。2018年底，卢卡申科表示，他收到了莫斯科方面的“暗示”——俄罗斯希望借“深度一体化”将白俄罗斯纳入到俄罗斯联邦之中。

    不过，普京的新闻秘书佩斯科夫两次否定了这一说法。

    在政治红线前“若即若离”

    卡耐基莫斯科中心政治评论员阿尔乔姆·施耐布曼在该中心发表的专栏文章认为，目前谈论两国合并是不现实的。尽管俄白同宗同源，也有很大部分白俄罗斯社会精英有着向往“强大国家”的心态，但一直以来，“加入俄罗斯”对白俄罗斯来讲还是一个颇为禁忌的话题，甚至是一条“政治红线”。究其原因，和俄罗斯一样，独立28年以来，白俄罗斯已经形成了非常丰富的社会结构，其中，“白俄罗斯人”的身份认同占据社会的主流，一项民调显示，超过60%的白俄罗斯人不会在俄罗斯和欧洲之间选边站，“走中立道路，平等地与所有国家保持友好关系”最能得到人民的认同，对政治家而言，也是最安全的选项。

    就与俄罗斯一体化而言，民调显示，七成左右的民众支持以当前速度和水平稳步推进一体化进程，只有不到两成的民众愿意白俄罗斯“牺牲主权”与俄进行“深入融合”，而谈及直接并入俄罗斯，成为后者的一部分，则几乎没有人赞同。

    由此看来，卢卡申科声称的“合并取决于两国人民的意愿”才是重点，以“人民意志”作为借口婉转地拒绝了俄罗斯的要求。

    华东师范大学白俄罗斯研究中心研究员张严峻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和在石油税改问题上的强硬态度不同，此次卢卡申科的‘服软’可以看作是其惯用的迂回战术。”在张严峻看来，卢卡申科对于两国关系的定位，一直是希望以利益需求和身份共识为基准，并寻找到一个动态的平衡点：就像一对年久失和的老夫妇，当两国面对诸如西方世界的威胁时，共同的历史文化传统、价值观和现实利益便会使他们团结起来；但是关起门来，俄罗斯就又回到“他者”的位置上。“话术归话术，但政治红线卢卡申科永远不会触碰。”张严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