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2018年09月05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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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评;要闻

“上海写作计划”搭建国际文化交流平台,2008年以来30余个国家91名作家驻沪

“众声喧哗”中捕捉属于文学的声音


制图:李洁 摄影:张挺

    ■本报记者 许旸

    让海外作家走进上海 助力中国作品走出去

    ■2018年“上海写作计划”的主题是“众声喧哗”,此次邀请了13位海外作家齐聚沪上。自2008年起,上海作协主办的这一计划每年策划一个文学主题,累计邀请了来自30多个国家的91名作家驻市。本月和下月,这一批海外作家将定期在作家书店与读者分享创作感悟,和中国作家探讨文学的魅力与困惑

    ■“上海写作计划”的一大特色,就是安排外国作家住进与民居比邻的普通公寓。这些作家将当两个月的“上海人”,体验上海的日常生活,感受城市发展的脉搏。他们走街串巷,乘公交地铁出行,在公园看广场舞,到石库门弄堂瞧一瞧老房子,浸染在这座城市独特的市井气息中

    ■“上海写作计划”正在搭建中外作家文学交流的平台,不仅让海外写作者走进上海,也能助力中国作品走出去。比如,作家陈村发现,他的小说《象》被翻译成英文后,有驻市作家认真读完并写来一封长长的信,堪称一篇扎实的文学评论。保加利亚作家、出版商格奥尔基·格罗兹戴夫曾送给作家赵丽宏一份礼物,里面有他的散文《鹭鸶》的保加利亚语译本

    “处处发声的大都市里,我们随时会邂逅无数的传说,就拿上海作协这座由匈牙利建筑师邬达克设计的爱神花园来说,流传着一系列故事,也许它们会成为你们下一部作品的素材。”昨天下午,2018年“上海写作计划”在上海作家协会揭幕启动,不同国家的语言在空气中交织汇聚。因为文学,13位海外作家齐聚沪上。诚如计划发起人、上海市作协主席王安忆所说,众声喧哗中,文字写作者也许发出的声音微弱纤细,但作家须学会分辨捕捉这种独特的声音,使其保持柔软娇嫩的天然质地,辟出一片艺术的静谧世界。

    “众声喧哗”正是2018年 “上海写作计划”的主题,这也是王安忆2012年底发表在 《收获》上的中篇小说题目。自2008年起,上海作协主办的这一计划每年策划一个文学主题,累计邀请了来自30多个国家的91名作家驻市。这些作家当两个月的 “阿拉上海宁” (沪语,意为 “我们上海人”),体验上海的日常生活,感受城市发展的脉搏。本月和下月,这一批海外作家将定期在作家书店与读者分享创作感悟,和中国作家探讨文学的魅力与困惑。

    初次邂逅的惊喜:迫不及待地要张开双眼,打开双耳

    昨天的分享会现场,一些海外作家坦露,这是他们第一次造访上海,但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张开双眼,打开双耳”。从事幻想小说创作的希腊作家卡特琳娜·穆里基,陆续为6-16岁少年儿童写了85部书,她表示将十分珍惜在上海的两个月驻市机会,会“如饥似渴地领略城市风情,捕捉到更多灵感和素材,并体现在作品中,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体验。”她和中国同行分享了一句希腊经典里的名言,大意是说:去那些你不能去的地方,不断逾越障碍,实现自我超越。

    一些海外作家认为,作家的属性是持续创新,文学正是在不同的环境中游走“冒险”,而 “上海写作计划”恰恰有他们所渴望的大量未知的新鲜的人和事。 “这是我第一次成为驻市作家,我有些忐忑,同时也很激动,我已经准备好了享受这座城市带来的惊喜。”新西兰作家弗朗西丝·爱德蒙,是名副其实的 “文二代”,她的母亲是新西兰著名诗人劳里斯·爱德蒙, “这还不算,我的哥哥也是作家,姐姐是记者。在文字工作者的包围中,很长一段时间我从事的职业却是演员。但当我变老了,留给女演员的发挥空间似乎狭小无比,这时我重新坐到书桌前开始用文字传递情感。”在她看来,年龄不是作家的桎梏,反而带来阅历积累上的优势。爱德蒙擅长非虚构写作,她最近出版了关于记录母亲创作心路的纪实著作 《白色焰火点燃黑夜》,下一部书她将目光投向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护士群体的故事。

    45岁希腊作家索塔克斯在分享会上也跃跃欲试。虽是第一次到上海,但自学了中文的他以一口流利普通话博得满堂彩。索塔克斯已出版了9部长篇和1部短篇小说集,去年还参加了北京图书博览会活动,推介自己的小说。对于与北京风格迥异的上海,他的发言语气中透着雀跃与激动:“中国是个有意思的国度,人们常问为什么,但我没有绝对的理由,也谈不上绝对的回答。”

    再访上海的引力:中国故事道不尽写不完

    对有些海外作家来说,与上海初次相逢的新鲜之后,依然有着恋恋不舍。2018年“上海写作计划”中,出现了几位熟面孔。

    以色列诗人埃德娜·史密什前几年当过上海的驻市作家。她说:“在过往上海的日子里,我尽量抓紧时间去观察、去学习、去了解,不想错过任何机会。”她发现,上海乃至中国是一座学无穷尽的巨大宝库,这也让她越发意识到两个月的驻市时间只是浅尝辄止,还有许多内容等待着写作者去体验探索。她认为,反复造访上海,是因为中国故事道不尽写不完。

    曾数次参与“上海写作计划”的保加利亚作家兹德拉夫科·伊蒂莫娃喜欢汉语,“我喜欢中文的发音,有时候它听起来像摩挲一条丝绸裙子时发出的沙沙声,有时候它又像击剑或发令枪的声响。老实说我感觉中国人一整天都在唱歌,将几千年的历史沉淀通过旋律渗透到你的血液中去。”在她看来,文学语言具有魔力,是全世界通行的护照,她想继续徜徉在中国故事的广阔书写天地。“比起开口,我更应该学会倾听,比起说话,我更应该学习沉默,学会观察,而不仅仅是观看。”兹德拉夫科·伊蒂莫娃由衷地说。

    “上海之旅,会滋养我的写作”

    “上海写作计划”的一大特色,就是安排外国作家住进与民居比邻的普通公寓。他们走街串巷,乘公交地铁出行,在公园看广场舞,到石库门弄堂瞧一瞧老房子,浸染在这座城市独特的市井气息中。“头几届选择范围很小,后来慢慢扩大了,最困难的,就是在申请人中挑选出值得请的、有前途的、对文学有诚意的、能带来新东西的作家,请他们与上海这座城市发生文学上的接触。”王安忆说,2008年首届上海写作计划仅有来自澳大利亚、加拿大和日本的3位女作家,近几年,外国作家的参加面越来越广,多了不同的文化背景,也能听听不一样的声音。

    全世界的 “写作计划”不计其数,王安忆自嘲  “我们大概是最年轻无名的一个”,但她有信心, “上海写作计划”正在搭建中外作家文学交流的平台,不仅让海外写作者走进上海,也能助力中国作品走出去。比如,作家陈村发现,他的小说《象》被翻译成英文后,有驻市作家认真读完并写来一封长长的信,堪称一篇扎实的文学评论。保加利亚作家、出版商格奥尔基·格罗兹戴夫曾送给作家赵丽宏一份礼物,里面有他的散文 《鹭鸶》的保加利亚语译本。

    “上海写作计划”并不要求作家定时交出与上海有关的作品。但王安忆很自信,这段上海经验一定会反映在他们将来的写作中。 “文学不是功利的”,她回忆起1983年第一次出国,就是参加美国爱荷华大学“国际写作计划”,四个月的经历令她感念至今。驻市作家、爱尔兰诗人科尔姆·布雷斯纳克说过,写作不仅仅是冲着结果去的,同时也是深耕的过程, “这是作家存在并回应世界的方式。上海之旅,会滋养我的写作,短短两个月的时光将永远伴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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