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2018年02月02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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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

美国“再工业化”任重道远


    陆忠伟

    2018年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美国总统特朗普疾呼“美国优先”。这句响遍全球的口号,实乃美国在掉入“去工业化陷阱”后,为脱困翻身及重整工业而发自心底的呼声。早在2017年7月,特朗普就信誓旦旦向经济“锈带”的蓝领许诺:“我们要用美国铝、美国铁、美国钢”“重新夺回制造业国家的传统”。于是,特朗普迫不及待地推进本土制造,扩大出口。

    国际市场上,一国产品能否“优先”,与其在著名的“微笑曲线”———研发设计、生产制造及营销服务各环节所扮演的角色密切相关。美国经济之强,在于美国企业在国际分工体系中,长期占据产业链两端的研发与营销高地,向海外转移作为利润洼地的生产制造;美国经济之弱,也在于因跨国公司急剧扩大海外生产,造成难以逆转的制造业“斜阳化”及本土工业“空巢化”。

    这种产业格局的形成,自有经济规律之作用———日新月异的技术进步及势头迅猛的对外直接投资,导致美国经济结构性蜕变;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去工业化”,造成难以即刻补强的制造业短板及实体经济软肋。为此,早在2012年,奥巴马政府的科学顾问委员会即已提交关于制造业实力国际比较的报告,强调美国的制造业尤其是自动化机械制造等方面落后于日本及欧盟。

    此乃国际制造业格局的逆转。上世纪70年代,美国是先进制造业尤其是机床工业之翘楚。但从80年代始,美国制造业呈现颓势,约70%的机床企业关停。在工业机器人、数码机床、复杂包装系统及柔性机械臂等先进制造业领域,美国被日欧迎头赶上。2016年,美国此项贸易逆差达41亿美元,为2003年的一倍。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显然,自动化机械制造成为经济瓶颈。

    美国制造业式微产生严重后果。除贸易逆差等显性弊端外,最大隐性损失当属劳动力素质、传统经验、技术工艺、生产专家、配套企业、产学合作水平的下降、失传、缺乏及流失。总之,美国经济“去工业化”,弱化了制造业核心竞争力。时至今日,于特朗普政府而言,确保制造业基础牢固并使之服务于本土制造商扩大再生产,促进跨国企业“回岸”,是必须解决的战略课题。

    当下,以信息物理系统为核心的新一轮工业革命给制造业带来深远影响。美国的政策重点是推动互联网与制造业融合———推进云计算、大数据、互联网与制造业“硬件产品”的嫁接与整合,让制造业具备更多“信功能”,进而实现互联制造,对市场弹性应变、配置制造资源,提高工艺水平和产品质量,实现智能化、数据化及云端化生产,力争跻身全球先进制造业行列。

    由此看来,新一轮工业革命带来了智能硬件发展的广阔空间,战略性机遇存在于传统制造业。德国的制造业实力雄厚,已出台通向未来工业的“工业4.0”战略,旨在继续领跑制造业。美国因“去工业化”大伤元气,既需舒筋活血,推动传统制造业转型;又要强筋壮骨,力推制造业跨越发展。2009年以来,奥巴马政府启动一系列“再工业化发展战略”,即是调理扶正之举。

    奥巴马政府出台 《先进制造业伙伴计划》 及 《先进制造业国家战略计划》,旨在推行美国版“工业4.0”战略———“工业互联网”;为抢占先进制造业制高点,奥巴马政府投资10亿美元,在全国创建15个“国家制造业创新网络”(NNMI)。该网络被称为“美国造”计划。顾名思义,此乃未来工业的摇篮。2017年1月,第14个研究所———先进机器人制造创新中心宣告成立。

    该研究所设在匹兹堡卡内基梅隆大学。白宫发言人曾就此表态:“‘美国造’研究所是推进公私合作的有意义实验,目标在于增强美国制造业竞争力,推动建设强有力、可持续的国家制造研发基础设施”。研究所挂牌与特朗普入主白宫时间巧合。难怪特朗普在其“1·20”就职讲话中疾呼“从匹兹堡出发”,应是借了“美国造”计划的底气,胸有成竹,放出大话,意图在传统制造业“坟场”的匹兹堡重新崛起,走“再工业化”回头路。

    (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原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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