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2018年02月02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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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娜塔莉·波特曼版杰奎琳演技精湛,观众却难以入戏———

“第一夫人”:一场心知肚明的双重表演


如果剧本的目的不过是展现演技,那波特曼的表演甚至并不如真人版更精彩。

《第一夫人》 剧照。
杰奎琳·肯尼迪。 (资料图片)

    ■本报记者 吴钰

    新片 《第一夫人》 让娜塔莉·波特曼获得第89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收获颇多“演技精湛”“完美演绎”的好评。然而,观众并不买账。电影在美国本土就票房惨淡,勉强盖过了九百万美元的制作成本。国内票房更冷,上映两周未过200万元。

    某影评网站点赞最多的短评“被过誉的冲‘奥’之作”,恰恰认为,波特曼过于用力的表演,让人无法入戏。特写再多,也于事无补。

    片名“第一夫人”,但从电影开头的枪声响起,肯尼迪遇刺身亡,杰奎琳已失去了这重身份。与其说影片主题是第一夫人杰奎琳的人生,不如说是聚焦于杰奎琳如何重新建构这一身份,并获得载入史册的权力。

    表演,是成就美国“第一夫人”的秘诀

    在肯尼迪死亡短短两小时后,约翰逊就已宣誓就职。新总统夫妇被聚光灯和话筒簇拥,而杰奎琳只能尴尬地围在一边。“第一夫人”带来的所有荣耀和权力已丧失殆尽,如何才能翻盘? 杰奎琳给出的答案,是表演。她坚持不肯脱下那件染血的外套,牢牢抓住了人们的同情。

    美国“第一夫人”一直带有浓厚的表演性质,杰奎琳本人和演员都心知肚明。“我看过她的采访,也听过她的录音,她的声音非常不同”,娜塔莉·波特曼曾表示,“公开场合她的声音非常女性化,略显做作;而私下里语速更快、音调低沉,言辞也更犀利。”

    剧情在惊心动魄的刺杀后,立即跳转到了杰奎琳邀请 《生活》 杂志记者来家中采访。事实上,当时杰奎琳表现的所有镇定坚强和伤痛恍惚,都在公开前经过了本人的精心筹划剪辑。

    影片通过不断闪回,暗示杰奎琳利用“普通寡妇”和“第一夫人”之间的落差,帮助美国人回忆起了她的身份地位:她如何用优雅华丽的舞会和家具将白宫装饰得焕然一新,如何以流利法语和穿着打扮一次次引发文化和外交轰动,女孩们如何争相模仿她的生活方式……

    即使在杰奎琳最悲伤的时刻,那段精心雕琢的蒙太奇中:脱掉血迹斑斑的外套,在浴室洗去血迹、痛哭流涕,然后独饮、抽烟、游魂般穿过白宫的厅堂……她的行为都脱不了表演痕迹。镜头安排昏暗背景中一闪而过的警卫,暗示了观众无处不在。

    而正是出于对观众的了解,杰奎琳才能不顾反对,将“肯尼迪之死”导演成了电视初兴时代的媒体狂欢:70小时不间断的转播聚焦那包裹美国国旗的棺椁、模仿林肯的盛大仪式、浩荡不见队尾的仪仗、手牵幼童主持葬礼的寡妇、直到灵柩前的长跪不起……黑纱丧服的她,也终于被定格成了无法被遗忘的“第一夫人”。

    炫技“表演”,却毁了故事本身

    影片上映前,波特曼就曾一再强调“第一夫人”和真实杰奎琳之间的距离,正如片中穿插的历史黑白录像和彩色电影镜头的格格不入。难怪银幕上的“第一夫人”,最称职的时刻是她蒙上黑纱,走完了巅峰时刻的“个人秀”。除此之外,波特曼版杰奎琳实在无法带领观众“入戏”。

    杰奎琳在肯尼迪死后的采访中,只字未提他对婚姻的不忠。片中波特曼为展现第一夫人对已故总统形象的维护,反复呢喃一句台词:“不要忘记,曾有一个地方,一个闪光时刻,那是卡美洛。”

    卡美洛是亚瑟王的王宫所在,亦是肯尼迪生前最爱的一部音乐剧之名。杰奎琳只有用葬礼这场盛大的表演,将肯尼迪塑造成美国人心中的“亚瑟王”,她“第一夫人”的地位才能水涨船高。

    如果了解这些历史,观众或许就能明白杰奎琳为何要对记者撒谎,掩饰丈夫的不检点,表演自己对失败婚姻的死心塌地。但是,电影在塑造人物时,却不能默认所有观众都知道这些“潜台词”,只关注人物的细枝末节。

    肯尼迪与梦露满城风雨的绯闻在影片中消失了,肯尼迪在大多闪回中也只是不露脸的配角,一切的核心变成了自带光环的“第一夫人”范儿演技。她霸占了镜头,让特写长时间驻留在炫技般的“精心表演”上,几乎毁掉了故事本身。

    波特曼显然也格外认可杰奎琳的“表演”,才会在片中面无表情地向记者要求“更多马匹、更多士兵、更多哀泣、更多镜头”……然后再同样不容置疑地要求记者划去记录,否认自己说过这些话。

    只是,有行家指出,如果剧本的目的不过是展现演技,那波特曼的表演甚至并不如真人版更精彩。当波特曼再现1962年杰奎琳带领CBS电视主持人参观游览白宫时,目中不时闪现出神经质的恐慌;而在当年真实拍摄的纪录片中,杰奎琳的笑容和眼神从未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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