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2018年01月12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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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汇学人;专题

与林章松一席谈


    问:您的印谱收藏数量还在不断增加,那么相应的整理工作进行得如何?没整理过的印谱多吗?

    答:现在已经整理过的大概有1250多种,但也有800多种还没来得及整理。知名印人的印谱相对而言好整理,印人的相关资料也多,当然也要注意甄别其中的错误资料。不知名的印人就比较麻烦,查找资料不容易。

    问:过去您收藏兴趣广泛,佛像、钱币、古铜印等都有涉猎,为何后来渐渐集中到印谱上了?

    答:过去这些都便宜。我还收过很多墨砚,从一个卖家手里买了一批。根据事先协议,我在一个仓库里挑,全部挑完才能出仓库,中途出去,这项交易就不作数了。我在里面呆了三天三夜,从6000多方里挑了3000多方。后来大都送人了,现在只剩下100—150方,主要是留下一些石材样本。原来有过的很多制砚石材,现在几乎没有了,比如洮河砚,洮河砚的那种绿和现在我们看到的所谓洮河砚的绿,那完全是两回事。洮河砚是要潜到水里去取石材,不像广东端砚、安徽歙砚,是山中取石。类似这种我就留下一些。其他像尼山砚、澄泥砚,也留下几方。

    香港的居住空间是个大问题,收的东西太多,就没地方放了。所以当曾荣光老师把他的印谱全部送给我后,我就专心于这个门类了。

    问:大约是什么时候开始专注收藏印谱的?

    答:大约80年代吧。老师的印谱送我后,我想,如果想要成立一个资料库,100来种是不够的,还得继续收集。大概在1990—2000年,这十年中收获最多,那时候便宜,买的人也少,十万块钱能买一大堆,现在未必能买到一种。

    问:有没有印象特别深的收藏经历?比如得到或错失了哪种您特别想要的印谱?

    答:《丁丑劫余印存》吧。90年代我遇到过一次《丁丑劫余印存》,当时在一个藏家处买了70多种印谱,其中包括这种。有人说,你买那么多种,让一种给我吧。我让他挑,他就把《丁丑劫余印存》挑走了。我当时也没太大反应,想着过段时间再碰到了再买。而且我买到的那70多种里还包括了《丁丑劫余印存》的原拓本,就是此前丁、高、葛、俞四家藏的印谱,好像高家、丁家的,我都有。所以《丁丑劫余印存》别人要,那就拿去吧。当时卖1万块,二十本。就这样放过了。过了几年后悔了,市场上完全看不到。

    后来西泠拍卖第一次拍卖印谱时出现了这本,我就飞过去拍,这也是我第一次飞到现场去买。那天飞机还误点,到现场时,已经快到《丁丑劫余印存》了。一波三折地拍下,终于喘了口气。我和拍卖公司说,木盒子我先不带走,事后再寄,钱款立即付清,而印谱我要马上带走。当时我用的是香港的MasterCard,在杭州不能用,幸亏杭州一个朋友先帮我垫付,我才能当日就带着印谱回到香港。人还没到香港,电话已经快被打爆了,有人出三倍价格要买。但是“松荫轩”的规矩是这样的,印谱进来,要借要看都可以,但绝对是不会卖出去了,除非是我赠送。

    问:为什么如此看重这部印谱?

    答:主要是历史价值。这个印谱是日本攻打中国,丁丑吴淞战役以后,丁仁、高时敷、葛昌楹、俞人萃四人把日本轰炸完以后,各自家中尚存的旧藏印章汇辑起来编成的印谱,这是很难得的,是它的价值所在,而不在于它值多少钱。在我心目中,印谱也有价,也无价。我的不少印谱,从买卖角度讲,卖不了多少钱。我看这些印谱也就是视为普通的书,但是这些不值钱的印谱我能用,那就有价值。

    问:您收藏印谱也不囿于名家名谱? 

    答:大名家人人皆知,像赵之谦、吴让之。但有些印人,大家都不知道,不熟悉,只有他生活所在地的人知道,这些印谱不收就散失了。这些人当时是地方上一时之选,在历史中也是曾经有过身份的人,现在已经不为人所知。我把他们的印谱收集起来,也写了关于这些印人的小文章,考察他们的生平,想要尽可能把他们的资料留下来。

    问:您的老师曾荣光先生是否有论著留下来?

    答:老师是《书谱》的编辑,但是他和我一样,也不大喜欢发表文章,所以文章只有《中日书法的关系——在第三届亚洲艺术节的演讲》那篇。也是他进入《书谱》后才发表出来的文章。其实他写的文章很多,比如写对书法的意见,对某个帖的评价,等等,原稿都在我书斋里,我还没整理。老师原来藏了很多碑帖,有一段时期香港生活不大好,也都卖掉了。但他收了很多珂罗版的书法碑帖,这些还在。

    问:您博客里提到过另一位老师邵汉生?

    答:哦,那是武术老师。我学了好多年武术,和李小龙也算是半个师兄弟了。老师和我相差50岁,他主要是练南派洪拳。他是广州精武会的教练,我们跟着他习武,基本上要先把精武会的武术练完,才能选别的派别。

    (采访/高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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