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2017年09月01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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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

那些历史名人


▲(明)韩希孟顾绣作品《藻虾图》(上海博物馆藏)。发源于松江府的顾绣,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程志强

    话说当年清初翰林院里一帮文人闲聊家乡土产,学者汪琬故意沉默不语。众人问他:“苏州是天下名郡,您是苏州人,难道不知道苏州土产吗?”汪琬这才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苏州土产极少,只有两样东西。”众人忙问是哪两样,汪琬回答:“一为梨园子弟。”众人抚掌称是,汪琬却止住不说。众人急忙追问另一样是什么,待胃口吊足,这才徐徐吐出三个字:“状元也”。众人听罢,“结舌而散”。

    借用汪琬的幽默,若问松江最负盛名的特产是什么? 我说不是四大名鱼之首的四鳃鲈,也不是康熙皇帝盛赞的佘山兰笋,不是享誉海内外的松江大米,也不是衣被天下的松江布,而是灿若星河、名垂青史的历史名人。

    “历史名人多,是松江一大文化现象”(李君如《松江人物·序》)。当其他一些地方为争名人籍贯而笔仗不断的时候,松江人很淡定从容。是啊!唐建县,元升府,作为古代上海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这里自然是钟灵毓秀之所、人文荟萃之地,有点能力的谁不想到府城求学、就业、定居、发展?唐宋元明清,从古看到今。翻开历代史志,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岂止是数百年,像“玉出昆冈”的云间二陆、“书画双绝”的董其昌、抗清殉国的陈子龙和夏允彝夏完淳、倡言“国有国格、报有报格”的史量才……多少永垂史册的英名将永远令后人无限景仰!

    不仅如此,“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中有松江”,松江特殊的区位优势、文化底蕴、经济实力吸引着江浙文化精英集聚于此。今天北上广,当年苏松杭。你看,元末明初的文坛领袖———诸暨杨维桢来了,他的好友钱塘钱惟善来了,杨、钱二人与华亭名士陆居仁诗文唱和,死后长眠沪上之巅———天马山,留下了高士葬高山,高风相辉映的千古佳话。永嘉黄公望来了,把九峰三泖的美景绘入了《富春山居图》。黄岩陶宗仪来了,在这里著成了《南村辍耕录》。翻开明清府县旧志,均有“游寓”或“寓贤”以记录虽非本地出生,但长期在此生活的名人。松江以海纳百川、兼容并蓄的气度,欢迎五湖四海的朋友,而寓居此地的移民也折服于松江的优秀文化传统,以成为松江人而自豪。如施蜇存先生生于杭州,七岁时全家迁居松江,他在自传中写道“辛亥革命,又迁居松江,一住三十年,遂为松江人”。从晋室南渡到宋室南渡再到今天来自海内外的移民宜居松江,多少代多少人就这样落地生根,“遂为松江人”。

    最让人感动的是古文献学家、科技史学家胡道静先生,故乡是祖籍安徽泾县,然而他因受教于松江泗泾籍学者闻宥而对松江文化产生“爱慕之情”,表示“生不能得流寓松江籍贯之美名(像元末明初的陶宗仪、明季清初的朱舜水、当代的国画大师张大千),但死后鬼魂长依九峰三泖之间总是可以的吧。”后来,先生终于如愿葬在天马山公墓,一缕精魂和一腔挚爱都融入松江这片热土。

    “挖掘和保护乡土文化资源,建设新乡贤文化”,作为重点任务纳入党中央和国务院制定的《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窃以为所谓“新乡贤”,不仅指“乡贤”的标准要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相一致,要体现时代精神,而且要“厚古而不薄今”———不须言必称唐宋元明清,近当代的历史名人更具有现实意义;“乡贤”的美誉,并非古人独专,盖棺才可论定,也不必出生在松江,凡生活、工作在松江,凡松江人士及其后代走出松江、散布于世界各地,对社会有贡献、人品高尚者,皆可称“乡贤”;极而言之,像胡道静先生这样对松江文化极为爱慕又颇有研究,虽未曾流寓此地,也可赠以“荣誉市民”或“荣誉乡贤”的称号。总之,名人是乡土文化资源的灵魂,是文化建设的中坚,是文脉传承的津梁。把“挖掘和保护乡土文化资源”和“建设新乡贤文化”有机结合起来,充分重视名人资源,发挥名人效应,理应成为建设人文松江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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