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沈湫莎
科学探索对艺术来说意味着什么?昨天,上海科普大讲坛走进东方艺术中心,在主题为“当李白遇见火星”的讲座上,中国科学院院士欧阳自远、科技史专家江晓原和话剧表演艺术家濮存昕带来了他们各自的观点。
古人为何把火星看作战神
人类自诞生开始就从未停止对宇宙的探索。有意思的是,虽然远古时期的人们在地球上不同的地方仰望星空,民族之间的交流也很有限,得出结论却很相似———各民族差不多同时观测到了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这五大行星。
“要知道这并不容易。”上海交通大学讲席教授江晓原说,“因为水星是非常难观测到的,就连著名天文学家哥白尼穷其一生都未尝一见。”那么,为什么古人能齐刷刷知道有五大行星存在,这在天文学界还是一个谜。
在各国的史书记载中,火星被“不约而同”赋予了暴躁、好战的形象。中国古书上将火星称为“荧惑”,当荧惑在心宿附近徘徊,就预示着战争或不幸的事;古罗马人把火星看成战神玛尔斯的化身,火星的英文名Mars由此而来;在北欧神话里,火星则是战神提尔。
这种巧合是如何产生的? 著名天体化学与地球化学家、中国月球探测工程首任首席科学家欧阳自远认为,因为火星大气稀薄,利于人们观察,而火星表面被赤铁矿覆盖,看上去是一个橘红色的星球。人们发挥想象力,将红色与暴躁、鲜血等联系在一起,于是有了对火星的固有印象。
“人们误解了火星许多年。事实上这是一颗‘好脾气’的温和星球。”欧阳自远说,它不像金星那样有90倍于地球的大气压,也不像水星那样有接近600℃的昼夜温差,所以无论古代还是当下,火星总是人们愿意去探索的地方。
为新故事提供新注脚
伴随着战神的称呼,火星亘古不变挂于星空,然而这颗星球已经燃烧完了自己内部的能量,走向濒死的暮年。与此同时,地球内部仍在进行剧烈的能量反应,预示着地球仍处壮年。从这个角度来说,火星与地球的关系从“姐妹”变成了“师徒”。
欧阳自远表示,中国科学家两年前研究了最“新鲜”的一块火星陨石中的碳颗粒,证明这一碳颗粒是有机物质,这意味着火星很有可能曾经存在过生命;火星上留下的冰川、河道痕迹也意味着这颗星球原本是有水存在的。是什么使它变成了现在这样? 留给人们许多想象。
在众多有关火星的科幻电影中,江晓原推崇的《火星任务》有个情节为这一发现提供了合理解释。影片中,火星人集体迁徙,却留下一人看守早已破败不堪的家园,并告诉他只有当地球人拥有造访火星的能力后,他才可以离开火星,与同族汇合。在等待了数亿年后,当观察到遥远地球上的人们正在兴致勃勃地飞往火星时,留守者泪流满面。
余韵悠长的结尾在科学家心头泛起涟漪。事实上,当人们看到橘红色的火星,赋予它战神的美名时,科学与艺术已经开始碰撞。随着科学的进步,更多关于火星的知识,将为这位“战神”提供更多有利于书写新故事的“设定”,例如想象一下火星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们又去了哪里?
新时代需要新故事新演绎
64岁的濮存昕时隔20多年再演话剧《李白》时,想不到居然有人问他:李白是不是外星人? 这位提问者的理由貌似也站得住脚:一是诗仙那天马行空、浑然天成的想象力着实好似天外来客;二是李白,字太白,太白可不就是太白金星嘛? 尽管我们在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话剧舞台上看不到“外星人”李白,说不定这一念头在某人心里发了芽,就创作出颠覆传统的形象,为传统演绎的李白增添新的生命力呢。
欧阳自远认为,科学已经成为当下社会的主流命题,无论从事什么工作都无法忽视它、绕过它。因此从某种程度来说,科学与艺术,或者说理性与感性的边界正在消弭。君不见许多艺术展上,艺术家们摆弄起了宇宙爆炸、量子世界,而不少科学家也乐于把科学仪器下观察到的景象捕捉下来,展示到人们面前,其精美程度丝毫不亚于艺术家的加工描摹。
“科学与艺术应该是两根筷子。”濮存昕说,“不断探索,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