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起源》回到“汽车人”故事的开头,回溯擎天柱和威震天之间类似“玩具总动员”的童年往事,也回到了这个系列原本的动画形式。
■本报记者 柳青
“变形金刚”系列电影重启,最新一部《变形金刚:起源》今天在中国上映,但看起来,连这个IP也很难提振今年好莱坞大片的势头。
回想迈克尔·贝导演从2007年到2017年执导“变形金刚”系列五部电影,口碑节节下滑但票房居高不下,这个IP被视为“总有粉丝埋单”的流量之王。现在系列重启,导演乔什·库雷的前一部作品是叫好又叫座的《玩具总动员4》,行业期待的“稳赢”场面却没有出现,《变形金刚:起源》9月20日在北美公映,出乎意料的是它的首周末票房错失当周票房榜第一,2500万美元的首周末票房远远低于预期的4000万美元,这个数据甚至不及蒂姆·伯顿导演旧作翻拍的惊悚喜剧《怪奇大法师》。《变形金刚:起源》的制作预算达到7500万美元,如果后续中国市场的票房继续远低于预期,影片很可能最终难以做到收支平衡,这对一部有着强IP背景的粉丝电影而言,将是惨淡的失败。作为参照,今年好莱坞唯一有持续市场号召力的电影《死侍与金刚狼》连续9周进入北美票房榜前十,上映两月累计北美票房6.27亿美元,全球票房超过13亿美元。
《变形金刚:起源》回到“汽车人”故事的开头,回溯擎天柱和威震天之间类似“玩具总动员”的童年往事,也回到了这个系列原本的动画形式,但这些“起源”的特征很可能和观众的固有期待是错位的。
虽然拍到《变形金刚5:最后的骑士》,迈克尔·贝的风评已毁,观众骂骂咧咧,影片恶评一片,但长达十年、持续5部的真人电影已经让大量电影粉丝默认大银幕上的“变形金刚”是真人电影,观众习惯性地期待看到巨大的汽车人出现在人类活动场景中的奇观。现在,《变形金刚:起源》回到和地球无关的“赛博坦”,回归于有且只有硅基角色的动画电影,是制作升级版的“孩之宝”,看似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但制作方派拉蒙片厂似乎忘记了大银幕的动漫电影和动漫改编真人电影之间存在明显的观众基础的落差。
迈克尔·贝因“变形金刚”系列受到的持续质疑是他匮乏“故事新编”的进取心,满足于用“乒乒乓乓”的特效糊弄老观众。在这个意义上,《变形金刚:起源》的导演乔什·库雷是兢兢业业的老实人,他不仅是《玩具总动员4》的导演,也是《头脑特工队》的编剧,再之前则参与了《玩具总动员》全系列的故事开发。他明确地尝试着开拓“变形金刚”的叙事思路,想象“擎天柱尚未成为擎天柱,威震天也还不是威震天”的前传故事,他试图在汽车人打架的太空歌剧之外,想象另一种“玩具总动员”。
库雷把皮克斯剧作团队的辨识度和高光部分带入《变形金刚:起源》,擎天柱不是过于正经的大哥,而是一无所有、无法无天的小人物,威震天在变成暴力“霸总”之前,是谨小慎微的底层奋斗者。两个被剥夺了一切的无名者,被嘲笑、被奚落的边缘人,意外发现他们的生活是被拥有权力者戏弄的一场巨大骗局,在反抗的过程中,选择宽容的那个成了新的领袖擎天柱,被仇恨蒙蔽内心的偏激者和一生之友反目。
《变形金刚:起源》的剧作其实唤起了皮克斯爱好者对过往经典影片的记忆,发生在擎天柱、威震天和赛博坦的故事主题,是皮克斯动画尤其《玩具总动员》全系列里持续讨论的等级、特权、力量、觉醒和善恶选择,不断闯祸的擎天柱带着牛仔胡迪的影子,走上歧路的威震天像极了伤心发狂的粉红熊。这个剧作思路在《玩具总动员》里表现得是高级的,因为一群孩子的玩具在过家家的冒险中折射了成人世界的寓言,微言大义。但是把这套叙事策略嫁接到变形金刚里,错位又产生了。每一个出场的汽车人的形象是“成年”的,一派天真的“玩具总动员”的情节让他们来扮演,类似看着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在公共生活中表现出托儿所的水平。并且,电影终局,一对汽车人主角必须“归位”他们深入人心的“人设”,擎天柱和威震天这对小人物就像基因突变一般进入各自的刻板形象,他们又傻又天真的赛博坦往事和他们后来广为人知的对抗故事之间,不存在符合情理逻辑的戏剧痕迹。
当然,低幼化的议题设置对一部通俗电影而言,并不构成致命伤,甚至无伤大雅。它更大的困境在于,真人电影的《变形金刚》早已用毫不节制的视听刺激让观众深感疲劳,回到动画形式的《变形金刚:起源》却很难唤起观众对“电影”尤其“影院观影”的热情——还有能让观众激动的奇观场面吗?还有非在大银幕和影院观看不可的视听吗?在不成功的故事新编之外,这才是“变形金刚”系列难以翻篇的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