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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23 第27,969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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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版:文化

古今中外皆通,从他身上可见上海文化之深

王元化珍贵手稿文献入藏上图

       ■本报记者 李婷
      
       “古今中外皆通,从先生身上可见上海文化之深。”学界曾如是评价已故著名学者、思想家、文艺理论家王元化。日前,其弟子、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中国研究中心教授吴琦幸向上海图书馆集中捐赠了一批王元化的手稿文献,很是珍贵。
      
       多封书信见证前辈学人对晚辈的提携
      
       这之中,王元化致吴琦幸的16件书信颇为重要,时间跨度从1989年9月到1993年11月。据吴琦幸介绍,王元化前后共招收了五名博士生,只有他一人去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中国研究中心留学,因此通信就成为师生中美两地的重要联系沟通渠道。“先生在信中不仅跟我谈了学术问题,同时还介绍了不少老师给我,以便我在美国能够更好地完成博士论文,例如美国著名学者魏克曼、吉德炜等,使我的博士论文增加了很多西方文学、艺术的内容。后来我在1996年回到母校华东师大顺利地完成了博士学位论文答辩。”吴琦幸透露,担任他博士论文答辩委员的有复旦大学的王运熙(答辩委员会主席)、顾易生以及本校的徐中玉、李玲璞等,顾廷龙、裘锡圭等先生作为论文审阅委员。
      
       此次捐献的文献中也有一封徐中玉教授写给吴琦幸的书信,督促他早日完成论文,回到华东师大进行论文答辩。“老师们对我的课业如此关心,我深受感动。可以说,没有业师王元化、徐中玉等的关心提携,我是不会如此顺利地完成中美两地联合培养博士生的项目。”
      
       此外,还有一封吴琦幸向钱锺书请教“通感”的信。这也是他在王元化门下攻读博士学位时写的。“我的硕士论文是关于叶昌炽的《语石》研究,从小学训诂转到文艺理论,需要补充有关艺术理论这一课。而‘通感’这个概念正是当时我研究艺术理论所需要搞懂的。我向先生问学时就谈到了这个概念。”吴琦幸回忆,王元化给博士生上课,并不是正襟危坐地课堂式教学,而是一对一的对话,其中包含了很多内容。“谈到‘通感’的时候,先生就让我向钱锺书请教,并补充说,钱先生对这个问题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于是我就直接写信给钱锺书。那个时候,中国的学术界、读书界有相当好的读书研究风气,即钻研成风。名气这么大的钱先生很快就给我这个无名小卒回了信,当然他还特别推崇了王先生。”
      
       钱锺书在信中写道——用今天的话来说:通感就是把不同感官的感觉沟通起来,借联想引起感觉转移。而在文学艺术创作和鉴赏中各种感觉器官间可以互相沟通。指视觉、触觉、嗅觉、听觉等等各种官能可以沟通,不分界限。因此在通感中,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味道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如“温暖的红色”和“清冷的蓝色”等,例如像我母亲一代的老一辈人中,有时候就可以听到他们说“这间亭子间很响亮”之类的话语,就是把光亮用响亮这样的词汇讲出来,仿佛视觉和听觉相通。当然这个概念可以讲一门课,这里就不延伸下去了。
      
       与钱锺书1988年9月16日致吴琦幸信一同入藏的,还有启功、施蛰存、张光直、魏斐德等知名学者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写给他的信,以及史学家何炳棣手书个人简历一份。
      
       “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钻研精神令人感佩
      
       “有关王元化的治学和研究,不必多言,他留给我最重要的学术遗产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钻研精神。”在吴琦幸眼中,无论治学还是工作,先生有一股耿劲,比如在艰难岁月仍孜孜不倦地研究《文心雕龙》。他曾说自己的思想有过三次较大变化,“都来自我的反思”。这些以罕见胸襟真实剖白心路历程的成果就结集在《王元化集》。
      
       吴琦幸还将王元化送给他的22件签名本著作捐赠给上图。“先生是我的博士导师,他的学术、思想以及平时的谈话录,是他一辈子研究文学、艺术、哲学的结晶。供更多的学者研读,是很有必要的。”吴琦幸表示,还会继续将其研究王元化的专著和笔记捐出。吴琦幸还捐赠了硕士生导师周子美收藏并送给他作为研究内容的《语石》(两册)。这套书是著名学者潘景郑送给周子美的,周先生借给他作参考书,后将该套书送给他。“因此,将这部罕见的有潘景郑、周子美先生印章的图书交给潘景郑曾任职的上图收藏,是非常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