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周辰
      
       “大红枣儿甜又香，送给咱亲人尝一尝……”芭蕾舞剧《白毛女》悠扬的旋律刚一响起，75岁的日本松山芭蕾舞团理事长、团长森下洋子最先反应过来，她用手击打着拍子，嘴里也忍不住哼起了歌词。这段她跳了一辈子的芭蕾舞剧，眼前又有稚嫩的小姑娘为之翩翩。
      
       未来，她们中有人将像森下洋子一样成为“喜儿”，足尖轻点，使芭蕾舞剧《白毛女》永葆艺术的青春，也成为增进中日艺术交流、缔结跨国友谊的纽带。应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邀请，日本松山芭蕾舞团青年代表团一行92人于本月24日至30日访华，参访北京、上海两地。昨天，松山芭蕾舞团一行与上海舞蹈学校、上海芭蕾舞团和上海歌舞团成员们以“舞”会友。
      
       “艺术超越国别、种族，是促进人与人之间心灵沟通的最好的方式之一，舞蹈是各种艺术中最美好的一种，希望通过芭蕾舞进一步充实中日友好关系，促进世界和平，为了这个目标，我们会秉持一颗利他的心继续努力！”松山芭蕾舞团青年代表林隼平说。
      
       白毛女
      
       上海芭蕾舞团排练厅铺有一种专门练舞用的“地布”，黑色胶质地面上，是足尖鞋划出的数不清的圆弧和直线条痕迹。
      
       “当年，得知我们缺‘地布’，老清水先生二话不说无偿赠送了21条。”上海芭蕾舞团团长辛丽丽说，数十载岁月，上海芭蕾舞团与松山芭蕾舞团始终惺惺相惜，往来交流密切。
      
       这段缘分便是从芭蕾舞剧《白毛女》开始的。自白毛女的故事被松山芭蕾舞团创始人清水正夫和松山树子改编为世界上第一版芭蕾舞剧《白毛女》以来，松山芭蕾舞团已经先后来华表演15次之多。而在1971年，松山芭蕾舞团更是收到中国赠送的全套《白毛女》演出服，这些正是由上海芭蕾舞团制作的。作为松山芭蕾舞团第二代“喜儿”，森下洋子此后40多年都穿着中国人赠送的演出服表演《白毛女》。
      
       森下洋子和辛丽丽一见面就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上海芭蕾舞团主要演员赵美慈则在森下洋子和辛丽丽两位“喜儿”的注视下，表演了《白毛女》“北风吹”选段。她既激动又紧张，从眼神到指尖，力求每一寸肌肉都精确表达出芭蕾的优美动人，“作为新生代演员，不能停留在对前辈舞姿的简单模仿，要深刻地体会时代背景，揣摩人物心理，学习老一代芭蕾舞蹈家为艺术奉献的精神”。
      
       黑天鹅
      
       上海芭蕾舞团副团长吴虎生眼眶红了。
      
       今年75岁的森下洋子，用一段轻盈柔软的《黑天鹅双人舞》征服了在场观摩的所有中日芭蕾舞蹈演员们，人们由衷地喊出“Bravo！”（好哇！）掌声如雷鸣般不止不息。森下洋子平时大多用轮椅代步，可当她一换上华美舞裙，走到舞台中央，她轻盈地弹跳、旋转、飞舞，依然是那个不老的传奇舞者。
      
       时至今日仍然活跃在芭蕾舞台上的森下洋子，始终对芭蕾舞充满了激情和热爱，每当一曲表演落幕，森下洋子和其丈夫——日本松山芭蕾舞团总代表清水哲太郎都会第一时间走到舞台中央表达对中国小演员们的喜爱和感谢。在上海舞蹈学校，学生们表演了芭蕾舞剧《堂·吉诃德》，森下洋子激动地握住演员们的手，眼里尽是慈爱与期待；在上海歌舞团，朱洁静解释《永不消逝的电波》中《渔光曲》选段的表演技巧，森下洋子静静体悟着中国舞的气息与芭蕾舞的细微不同。
      
       “你多大了？”“27岁。”“哇，你的艺术生命才刚刚开始！”交谈间，清水夫妇总是鼓励演员们在舞台上坚持奋进，关心大家的裙子、足尖鞋是不是最好的，传授缓解伤病的办法……而在排练课上，两位老艺术家则换上了格外认真的神情，清水哲太郎一丝不苟地指导，森下洋子和小演员们同步从基础课开始练习。
      
       上海舞蹈学校芭蕾舞科副主任李倩说，这是她第一次为超过40人授课，“日本小朋友严谨细致，发自内心地热爱芭蕾舞”，她留意到大家都穿着统一练功服，还精心梳了头，如同上台表演一般郑重。
      
       2017年，森下洋子作为彼时世界芭蕾舞台上年龄最大的现役女主角，在中国又一次献演《白毛女》，她演绎出“喜儿”的美丽、顽强，感动了中国人；同年，来自上海歌舞团的中国舞剧《朱鹮》在日本巡演19场，舞台上的演员赵梓名看见观众们当场落泪。
      
       一衣带水、风月同天，两国舞蹈艺术家之间的情感共鸣仍在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