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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14 第27,899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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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版:文化

何赛飞主演电影《追月》排片冷清但话题不断

当名伶卸下母职,戏大还是家庭大

凭借《追月》拿下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何赛飞在片中饰演为戏痴狂的“戚老师”。图为电影海报。
       ■本报记者 王筱丽
      
       在《沙丘2》和《周处除三害》两部热门影片的夹击下,何赛飞主演的《追月》显得有些“安静”,冷清的排片表也让作品的票房始终在低处徘徊。此前何赛飞凭借片中的“戚老师”拿下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越剧名伶和戏痴母亲,人物的设定看似处于何赛飞的舒适区,却激发出了她个人表演更深层更丰富的面向。难怪她本人也感慨,无论是对于戏曲角儿还是影视演员两种身份来说,《追月》都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回报。”
      
       倾情诠释戏痴,把身体和灵魂借给角色
      
       昔日越剧名角戚老师晚年返回家乡,身患重病的她期望与子女重拾亲情,却不料换来冷眼相对,她年轻时为戏“疯魔”的历史由此浮出水面……片名《追月》正是戚老师几乎穷尽一辈子的人生课题,如同嫦娥奔月一样,她执着地朝着自己内心的月亮——越剧,义无反顾地奔赴和追逐。为了抵达所向往的艺术境界,她离开丈夫,逃避家庭,成为外人眼中的“戏疯子”,她是成功的女演员,却也是狼狈失败的母亲。
      
       最早接到出演“戚老师”的邀约,何赛飞心里是“怕”的,角色为了事业不惜放弃一切的“用力”一时让她无法理解和感同身受。不过,何赛飞还是选择了这个和自己艺术经历有着部分重合的人物,她像过去走进所有角色一样,把身体和灵魂“借”给了戚老师,“一些时候的积累,在某个时间爆发,我突然就理解和接纳了她”。她把“追月”二字看作是对戚老师人生的反思,“无论这轮月是什么,戚老师都已经付出了全部”。
      
       短视频传播中,戚老师忘我地在食堂说戏和蹬掉高跟鞋光脚示范的情节可以说是《追月》最出圈的几个片段,也是何赛飞在电影里表演的高光时刻。剧组用餐时,戚老师突然想起当天排练的戏,口头指点后辈庄凌凌后仍觉得不满足,干脆放下碗筷直接在食堂里示范了起来,令周围人相当错愕。越剧演员的经验为何赛飞提供了可直接提取的表演样本,她回想起该场戏的拍摄,直言记忆是恍惚的。演员们在排练厅互动说戏,是何赛飞再熟悉不过的场景,“这个过程既理智又感性,说不清道不明”。
      
       文学谱系中罕见却依然值得被书写的不完美母亲
      
       《追月》上映后,戚老师家庭职责的缺位是主演之外被讨论最多的话题。毫无疑问,影片中的戚老师将母职远远排在了艺术生命之后,“到更大的舞台上去”的信念占据了她青中年时期绝大部分的时间和心血。一个忙于自我追求的母亲、哭喊着“这有什么错”的母亲、同时也是破碎后试图缝缝补补的母亲,选择在三八妇女节上映的《追月》贡献了国内影视剧不多见的女性形象,不依附于他人土壤生长起来的角色情理之中地拥有了更多人性弧光,她不必将自我隐匿在家庭之中,也不需要阻拦自己的野心。
      
       电影中戚老师的性格底色忠实地追随了作家艾伟在《追月》原著小说、鲁迅文学奖作品《过往》中的人物设定。站在《过往》的写作出发点,艾伟从真实的生活原型找到灵感,就是想塑造一位“不按常理出牌、在我们文学谱系里很少见到的母亲”。但在这个貌似不靠谱的母亲身上,读者同样能够见到母性的光辉,她与孩子们仍通过血缘关系紧紧地黏合在一起,互相影响。
      
       艾伟相信,书写女性的前提,便是对女性怀有尊重和敬意。他不否认母亲是一个自带光环的词,奉献、宽容等美好的品德常常被人们加诸在母亲身上。但直面并且接受真实是尊重里无比重要的一环,“没有普遍意义上的母亲,我们生活中的母亲个性各不相同,也并不全然是那么完美的”。“在世俗的眼光里,她是一个异类,但恰恰,她活得最真最纯。”为《追月》打出好评的观众留下这样的评价。这或许是电影最大的意义所在,让戚老师以另一种虚构的方式,存在在真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