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彦
      
       高智商高学历等于“不好骗”？亲眼所见必然“眼见为实”？反诈题材电影《孤注一掷》推翻种种想当然。
      
       8月2日晚，该片在上海首映。影片最后，看似光明的圆满收网后，一个意味深长的镜头调度停留在神秘人把玩的赌博筹码上，此刻，他就在人群中，就在反诈宣传现场。
      
       导演申奥说，故事在此收束是想告诉观众，“网络诈骗是没有办法根除的，它还会不停地滋生”，影片里只是端掉了一个窝点，境外诈骗远没有终结，身边的欺诈陷阱依然存在。话音才落，两名B站UP主现身说法，他们分享亲身经历：别侥幸以为自己拥有火眼金睛，身处信息互联的时代，无论拙劣的骗术抑或“量身定制”的诱饵，都可能让人防不胜防。
      
       上海市公安局长宁分局干警也现身路演：“我们日常工作中每天至少碰到20余起诈骗案件，这不仅是一部商业片，也是一部反诈宣传片和教育警示片。希望电影能让观众提高警惕，在接到陌生来电时，不听、不信、不转账，市刑侦总队和市反诈中心也会尽最大努力守护好大家的钱袋子。”
      
       沉甸甸的1TB硬盘
      
       《孤注一掷》是监制宁浩与导演申奥的第二次合作。上一回，申奥的导演处女作《受益人》以“骗保”为切口，剖开一桩婚姻骗局下人性的挣扎。此次新片延续了出品方坏猴子（上海）在现实主义作品中一贯的洞察力，大银幕上，程序员潘生、模特安娜被海外高薪招聘吸引，他们出国淘金，不想却落入境外诈骗工厂的陷阱……境外网络诈骗全产业链的内幕缓缓揭开，令人触目惊心。
      
       申奥直言，现实恐怕更残酷。从项目筹备之初，身边朋友的遭遇与反诈警察的述说，现实中的案例就反复冲击着他。开拍前，导演团队在警方、反诈中心的支持下，搜集了近三年来境外网络诈骗相关的资料，图文、音视频占满整整1TB的硬盘，电影的构建即来源于这些真实的一手资料。申奥说，海量素材让他决心将影片打磨成严肃风格的作品，“剧本写了一年半，上万个案例打散后再重组细节，最终成为现在的故事”。
      
       沉甸甸的资料也被导演分发到各位演员手中，张艺兴、金晨、咏梅、王传君、王大陆、周也、孙阳、邓萃雯……大家给出不约而同的回复：“残酷而真实”。电影里，他们饰演的角色犹如诈骗利益链条上的齿轮，环环相扣，极度产业化、专业化的诈骗运作模式经由不同人物视角露出真容。片尾出字幕时，原型人物现身，他们亲述在境外诈骗工厂遭受的人间炼狱般的经历。毫无底线的罪行、闭塞恶劣的环境、无孔不入的诈骗手段，令影片所呈现的境外诈骗工厂一角更显骇人。
      
       我们与“骗”的距离
      
       上海首映后，有网友分享观后感：“看完直觉真实的痛、真实的匪夷所思。痛因为代入感极强；匪夷所思，因为实在难以想象，一个高智商青年竟这样步步坠入深渊。”影片的意义或许即在于此——警醒着普通人，我们与“骗”的距离并不远如天涯。就像申奥说的，受害者的标准并不取决于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家庭经济条件，谁都有可能成为被诈骗集团榨干的对象，“骗子和你，只有一根网线的距离”。
      
       故事里，潘生与安娜受困诈骗工厂后，两人被迫要向赌徒阿天及其女友小雨下手，从他们身上套现以完成“业绩”。离开国境，上交证件，睡地板草席，吃土豆杂粮，就此沦为犯罪工具，每天用五花八门的手段去诓骗下一个受害者……原本前途光明的年轻人何以误入歧途，贪图物质享受的姑娘怎样迈出主动逐利的一步，网络赌博缘何无法自拔，从受害人到加害者又是怎样一步之遥，凡此种种，残忍得不忍直视，但又真实得直戳人性软肋。影片最后，受害者被拯救了，但加诸他们身上的困苦，可能需要一生来抚慰。哪怕他们卷入深渊的起点仅仅是一时贪欲、一时糊涂、一时侥幸，可一旦潘多拉的魔盒开启，注定付出惨痛代价。
      
       影片将于8月11日正式公映，如今片方早早开启超前点映，意在把路演办成“反诈联盟团建”。出演潘生的张艺兴感到一种责任感，“我常说自己已经不是‘流量’，因为觉得光有流量没有意义。但如果能通过出演这部影片防止更多人上当受骗，这样的流量不妨继续‘流’下去”。让电影产生更多社会效益，也是影片主创的共同期望。作为入选今年SIFF YOUNG×上海青年影人扶持计划的导演，申奥对这次创作有着独到见解：“上大学时老师说过，电影真正的完成是见观众的那一步，因为在电影院里，所有观众的声音都是这部电影的声音。”于这部有着现实追求的影片来说，倘若影片里的声音能让更多人在遭遇骗局时“不听不信”，这将是真正属于电影的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