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赵征南
抗日战争期间,以七三一部队为代表的日军各细菌部队在中国实施了大规模的细菌战,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人间灾难。时至今日,大量侥幸生还的细菌战受害者在战后依旧遭受着当年细菌战的伤害,有的人甚至终生无法痊愈。
昨天上午,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举行《侵华日军细菌战史料档案专题展》,共展出图片220张、实物1810件、音像档案51小时,重点展示从中、美、日、俄等国官方收集的文字档案和音像档案,其中新加坡九四二〇细菌部队的《留守名簿》及七三一部队“房友会”资料等属于首次全面公开。
两次在云南实施大规模细菌战的罪恶部队
新加坡九四二〇细菌部队又被称为“冈字九四二〇部队”,是二战中日军最晚成立的一支细菌战部队。1942年,九四二〇部队曾参与日军在我国云南实施的两次大规模细菌战,导致20万人死亡。
此次公开的九四二〇部队名簿在日本国立公文书馆茨城分馆被发现,共登记了468人的个人信息,涵盖姓名、出生日期、原籍、职务、原部队信息、亲属信息等内容。在这支臭名昭著的部队中,七三一部队、一八五五部队、一六四四部队等细菌部队成员占比接近一半,达到226人,其中核心管理层由1名将官、13名校官和8名技师组成。
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相关负责人表示,此次名簿的发现对研究九四二〇部队,以及日本细菌战体系,有着极其重要的史料价值。
除了名簿,专题展还公开了一段于1942年在新加坡拍摄的九四二〇部队视频影像。该视频由原七三一部队高官、时任广州八六〇四部队部队长增田之贞,于1942年到新加坡视察九四二〇部队建设情况时拍摄。据了解,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日本细菌战部队二战期间唯一影像。
细菌战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国家犯罪
哈尔滨市社科院研究员杨彦君告诉记者,日本军国主义建立了一个巨大的细菌战网络:1932年8月,日本在东京陆军军医学校建立细菌研究室;次年将细菌研究室迁到中国东北,在多地建立细菌战研究基地。从1936年起,日军先后在中国东北、华北、华中、华南以及新加坡等地成立细菌战部队。
与此同时,日本陆军军医学校和细菌部队之间经常有大范围的人员交流和调动。1936年9月,日本裕仁天皇下达军令案《军令陆乙第四十一号》:“朕命令制定并实行陆军军医学校职员兼职为关东军防疫部职员之事的方案”。要知道,关东军防疫部也是七三一部队为秘密开展活动而使用的一个曾用名。
“细菌部队获得了日本军国主义的举国支持。当时,日本陆军军医学校、七三一部队以及各防疫给水部都是日本细菌战体系的组成部分,在其建立和扩张过程中,得到了日本天皇、参谋本部、陆军省、关东军、大学院校、医学界的支持和配合。”杨彦君认为,日本细菌战是自上而下、有预谋、有组织的国家犯罪。
二战结束后,只有极少部分日本细菌部队成员受到法律的制裁。杨彦君曾多次赴美国查阅美国解密的日本细菌战档案,并将档案复印进行翻译、整理、研究。在他看来,秘密的美日细菌战交易,以豁免战争责任为条件获得数据资料是众多细菌战凶手成功逃脱审判的重要原因。
1947年美国德特里克堡生化武器基地人员撰写的《细菌战调查的总结报告》显示,美国为了得到七三一部队人体实验和细菌战的数据资料,花了25万日元。而部分驻日美军和美国国防部、联合参谋总部之间的往来电文,比如“在苏联询问之前,必须指使日本细菌战专家,不得向苏联提及美国在这个方面的问讯情况”“其他包括从石井四郎那里获得的报告书等资料,可以通过告知相关日本人以下消息来获得,即相关资料将通过情报渠道进行留存,不会作为战争罪行证据来使用”,也验证了这种肮脏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