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璐

    进入3月，伴随乌克兰总统选举投票日期的临近，乌克兰政坛的硝烟味越来越浓烈。尽管本届大选的候选人人数创造了历史之最，但真正有机会问鼎总统宝座的事实上只有三人：波罗申科、季莫申科和泽连斯基。

    综合乌克兰六家主流研究机构的最新民调结果，喜剧演员泽连斯基以28.17%的平均支持率高居榜首；现任总统波罗申科以18.87%的平均支持率跟随其后；而祖国党领导人、前总理季莫申科以17.83%的平均支持率下滑至第三位。

    “波-季-泽三角”领跑各大支持率排行榜且遥遥领先第二梯队的格局始终保持稳定。也正因此，波罗申科、季莫申科和泽连斯基之间的角斗厮杀显得尤为激烈，各种招数层出不穷。前有波罗申科找来与季莫申科同名同姓的候选人试图混淆视听，分流季氏的选票；后看季莫申科打出“贪腐牌”，谋求弹劾总统波罗申科......而泽连斯基则另辟蹊径，充分利用在热门电视剧《人民公仆》中扮演总统的机会，将自己的政见融入其中。他这种将政策主张场景化的表达方式吸引了大批对乌克兰政治现状感到失望的选民。

    “波-季-泽三角”领跑第一阵营

    作为2014年总统选举搏杀的胜出者，波罗申科在此次竞选中放弃了此前在“广场革命”后上台时的改革派言论，而是提出了一个颇具保守派爱国主义特色的竞选口号“军队、语言、信仰”，并将竞选活动的重点放在国家安全和身份认同上。

    作为三人组中最亲西方的候选人，波罗申科表示将尽全力推动乌克兰加入北约和欧盟。但同时，波罗申科也存在较为明显的短板，例如，被指利用亲西方的言论和引用战时条件来转移民众对国家改革和发展的关注，从而掩饰其在推进国家治理、政治和商业改革等方面的行动不力。除此之外，乌克兰近期与匈牙利和波兰等邻国间的关系紧张也给波罗申科“融入西方”政策的前景蒙上了阴影。

    季莫申科在此次选举中所营造的政治形象和主张制定更民粹化，倾向于利用内部资源，提出了“建设伟大乌克兰”的竞选口号。作为与现总统波罗申科相似度较高的攻擂者，季莫申科需要证明自己比波罗申科更适合带领乌克兰走出困境。而反腐与改革无疑是季氏最重要的两张牌。但这却是把双刃剑，季莫申科自身在贪腐和改革问题上也遭受着质疑。例如，季莫申科在2月初突然抨击出生于美国的乌克兰卫生部长乌利亚娜·苏普伦，称其是“外国人送来拿乌克兰人做实验的”。这一言论就因苏普伦是一位因反腐败斗争而备受尊敬的改革者而饱受争议。此外，乌克兰的西方伙伴也担心，如果季莫申科当选可能会遏制或逆转乌克兰的能源产业改革，使其回归到以前不透明的状况。

    泽连斯基可谓本届乌克兰大选中最大的一匹黑马，也是乌克兰选举历史上第一位获得如此高支持率的非政界人士。在专家看来，乌克兰选民之所以如此喜欢这位演艺人士是出于对乌克兰政客的不信任，而非其政治立场。事实上，乌克兰人在是否选泽连斯基当总统的问题上也存在较大的分歧。一些人希望他在选举中获胜；而另一些人则认为，泽连斯基对乌克兰所面临的问题的理解过于肤浅，同时也缺乏独立的政治主张，没有牢固的世界观，很容易成为经验老到的阴谋家的傀儡。

    加之泽氏与寡头科洛莫夫斯基之间那云山雾罩的关系很容易引发人们的疑问：如果选这位喜剧演员当总统，那么在未来五年谁才是乌克兰这场大秀的真正主持人呢？所以有很多人建议泽连斯基还是留在脱口秀节目和电视剧中，不要走进现实政治中来。事实上，泽连斯基在选举中的作用更多的也是冲击乌克兰政治精英阶层，从而实现权力格局的再分配与均衡。

    “要波罗申科还是要普京”？

    对于2019年总统选举的最终结果，乌克兰Socis社会及市场研究中心曾于2月8日至18日进行了一次全国大调查。结果显示，23.9%的受访者认为波罗申科将赢得大选，16.3%的受访者预测季莫申科将胜出，只有12.5%的人认为泽连斯基会获胜。为什么胜选率的调研结果与支持率的民调结果之间存在如此之大的差异呢？

    这一方面反映出多数乌克兰选民的理性选择倾向。选举是一场民主博弈，虽存在异数，但大体遵循理性选择的原则。事实上，多数乌克兰人都明白，在国家处于如此复杂的形势下，国家最高领导的人选不应仅仅取决于其在民众之中的受欢迎程度，还应考虑候选人的政治经验和治理能力以及其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而波罗申科无论是在其个人执政经验和能力上，还是其团队的规模与质量以及政治技术顾问的能力上都比季莫申科和泽连斯基略胜一筹，而季莫申科在各方面又比泽连斯基要更出色一些。

    另一方面则是受乌克兰根深蒂固的寡头政治传统的影响。乌克兰“内容分析中心”咨询公司的专家在对2018年1月至2019年1月期间乌克兰主要媒体进行研究后发现，隶属于阿赫马托夫、迪明斯基、梅德韦德丘克、平丘克、菲尔塔什等几大寡头的乌克兰大型电视台对波罗申科的活动进行了非常积极的报道，全无批评。在以电视作为大众传播主要渠道的乌克兰，这不能不被看做是乌克兰寡头之间已就帮助波罗申科实现连任达成了默契。此外，自从克里米亚加入俄罗斯后，执政寡头和乌克兰社会实际上早已默认支持现任总统胜选——“要波罗申科还是要普京”已成为热门的竞选口号，就是这一共识最好的体现。

    延续月余的政治大戏已拉开帷幕，主角终将只属一人。也许他现在还未站在C位，却已得东风。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