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陕记者 韩宏

    “结合考古遗迹、遗物和相关地理环境信息，并结合文献分析，我们最新确定，东马坊遗址为战国中期至西汉时期的高等级建筑遗存，它就是秦汉之际文献记载的项羽所封雍王章邯的都城废丘。这是秦汉都城考古的重要发现。”近日，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阿房宫与上林苑考古队队长刘瑞研究员说，“城址内周长约2920米，内面积约57万平方米，是迄今渭河以南发现的最大规模秦人城市。”

    公元前206年项羽引兵入咸阳，自立为“西楚霸王”。之后都彭城（今徐州），大封诸侯。封刘邦为汉王，都南郑，辖陕南及巴、蜀之地。又将陕西的关中和陕北一分为三：封秦降将章邯为雍王，都废丘（传统认为在今兴平东南），辖咸阳以西及甘肃东部地区；封司马欣为塞王，都栎阳（今西安阎良附近），辖咸阳以东；封董翳为翟王，都高奴（城址史有三说：富县、安塞、延安），辖陕北。这就是“三秦”的由来。

    “继栎阳确定后，我们又确定了废丘。这样，‘三秦’考古中的‘二秦’已有了比较明确的定位。”刘瑞说。

    渭河以南发现的最早秦人宫殿

    东马坊遗址位于西咸新区沣西新城东马坊村。考古队与西安市文物考古研究院新近在村西的秦皇大道工程路段，清理确定了3个夯土建筑基址，发现了环壕遗存，出土了大量板瓦、筒瓦、瓦当、空心砖等建筑材料，发现水井23口（属战国秦汉时期的15口）、灶15座、灰坑70处、墓葬1座。

    在建筑材料上，发现“左宫”“右宫”“大匠”等字样陶文。“左宫”“右宫”是“左宫司空”“右宫司空”的简称，“宫司空”和“大匠”都是秦汉时负责大型宫殿建筑营建的主要职官。刘瑞介绍，从建筑时代看，该遗址始建晚于栎阳城遗址，早于秦咸阳宫遗址，也早于阿房宫，但参与营建的机构规模却与阿房宫相当，显示出该遗址建筑始建时有相当高的建筑等级，是已知秦人渭河以南修建的最早高等建筑群。

    在一个陶罐上还发现了“灋丘公”三个字，“灋”是“法”的繁体字。根据传统文字学，“灋”“废”双声相通，“灋丘”就是“废丘”。

    东马坊村遗址符合“废丘”自然条件

    主流观点认为文献中的“废丘”大致在今天兴平市南佐村遗址一带。

    刘瑞详说了东马坊遗址是废丘城的理由:“南佐遗址不是废丘城，不符合废丘的自然条件；而东马坊村遗址符合，它的城市规模很大，级别很高，时代又是战国中期，又有出土的文字，因此我们确定它是废丘城。”

    “南佐遗址不合灌城的自然条件。”刘瑞说，刘邦当年与章邯的许多战争，都有一个特点，“灌”，就是用水去灌废丘，说明旁边应有充裕的水源，且地势相对低洼，适用水攻。而南佐遗址地势高亢，海拔在404米左右，南边远至3.3公里才是现在的渭河河道，目前海拔约396米，周围又无其它河流，不太可能出现引水倒灌。渭河历史上河道又是不断北移的，秦汉时的河道更远。

    而东马坊遗址中心比周围高不到1米，所在区域南高北低，由南向北约有2米左右的高差。南边约930米就是古沣河河道，从沣河引水很容易实现“灌”城，周围又有宽阔的水面。它的南侧还有大量的淤沙，沣河过去冲刷下来很多水。

    考古队在遗址周围勘探发现，周围有一圈水面。在一号建筑向西320米处确定有一条填满淤泥的南北向壕沟，北面向北347米、东面向东497米处均发现大面积淤泥，显示周围曾有大量水面存在。

    文献记载：“周曰犬丘，懿王都之；秦更名废丘。”《史记》记载：“非子居犬丘，好马及畜，善养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马于汧渭之间，马大藩息。”废丘之前是周懿王的都城犬丘，秦时更名为废丘。非子是秦人的一个祖先，在犬丘牧马，消息传到京城的周孝王那里，周孝王便召见了非子，并举行赐驹册命大礼，委以国家养马的重任。

    刘瑞说：“废丘的确定，为寻找秦人的犬丘，对探寻周懿王所都犬丘、非子初居犬丘的地望提供了重要的线索，也对西周都邑的探索具有重要价值。”（本报西安3月3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