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2019年02月18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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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汇读书周报;新阅读

彰显一种生命的坚韧

——读葛水平《活水》


《活水》葛水平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8年12月版)

    ■刘小波

    葛水平的长篇新作《活水》是关于乡土的书写,作家笔归故土,以女性特有的温暖和细腻投去浓浓的人文关切。小说是新时代的乡村创业史,在时代浪潮之下,乡村这片宁静的土地开始躁动不安,人们也面临现代化的冲击。

    小说讲述了山神凹几代人的生存经历,塑造了多个形象,在这里有最常见的生老病死,有最普遍的生活打拼,也有最朴实的生命体温。作者试图用文学的方式进行乡村重建,开创一种别样的乡土书写模式,也在建构一种新的乡土文学观。从乡村的破败到振兴,从物质文明到精神的重建等努力,让城与乡在观念上实现弥合与认同,让故乡成为回得去的故乡,而不仅仅是观念上的想象与寄托。

    小说通过这种理想化的书写模式,表达了一个乡村重建的主题。全书用大量的篇幅书写山神凹人们的出走,不仅仅是行动上的出走,观念的转变更为可怕,在山里呆一辈子渐渐成为一件让人耻笑的事情。正如作者在创作谈中提到的那样:只要有一个人走出去了,世界就变大了,那些站在山顶上眺望远处灯火的山神凹人,开始心跳加速。离开很可能意味着再也回不来,但是,奋斗一生,不就是为了背井离乡?

    在这样的大趋势之下,山神凹所代表的乡村消亡了,但小说最后写到了年轻一代的回归。这是一种新的乡土书写模式,《海边春秋》《迎风山上的告别》等小说都有此主题,与单纯的逃离乡土书写相比有了新的突破。当然,这种带有理想化的书写具有一定的空想性,尤其是小说最后急转直下,用申小暑突然回乡创业,在山神凹重新种植西红柿收束全篇,这不得不说有一种文学的臆想成分在里面。

    乡土书写中,很少有作者真正聚焦爱情,而在《活水》中爱情则是重要的主题。无论是放羊人韩谷雨从对申秀芝的迷恋到找到自己的归属,还是申寒露一直对爱情的执着,抑或是申丙校与新来的张老师短暂的爱情火花,都是作者刻意表达的东西,小说还以申小暑的婚礼结尾,这也是对爱情主题的重现。聚焦这种人类美好的情感,既是女性作家惯常表达使然,也可以看作是人性光芒的闪现,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朴实的情感显得尤为珍贵。

    音乐也是这部小说的一大特点,不仅仅是作为背景音乐存在,也不仅仅是作为抒情的段落被随意安放,而是贯穿全篇构成独特的场景,带有各种不同的社会空间含义。民歌、童谣的安排再现了那片土地经历的变迁,使得这份凭吊多了几分真实,也多了一种沧桑厚重之感。小说中有一个场景:窑洞的窗被月明悠长的清辉照亮,人生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李夏花想起了从前唱过的一首儿歌:月明月明光光/闺女下河洗衣裳/洗得小手白光光/蒸好馍馍你尝尝。

    歌谣与过去的时光相连缀,为整篇小说奠定了基本的情感基调——回不去的从前。虽然作者相信重返故乡是未来人的必然选择,但无奈的是从前已经回不去了,即便年轻的一代能够归乡创业,也是完全不同的情愫,而且上一代的人依旧在外漂泊,乡土的回归任重而道远。

    对传统的农业国家而言,乡土始终是斩不断的根、挥之不去的情结,探讨如何让人们回归乡土而不是一味地批判城市化进程,可能正是作者葛水平高明的地方。小说题为“活水”就是取“流水不止,生命不息”之意,力图彰显一种生命的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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