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见习记者吴  姝

    12月5日是“荷兰版的圣诞节”，即圣尼古拉斯节。这本是荷兰孩子们一年中最翘首以盼的传统节日，却在近几年被抹上了浓厚的政治色彩。

    作为“荷兰版圣诞老人”圣尼古拉斯的好帮手“黑皮特”，扮演者把脸涂得黝黑，再画上醒目的红唇，卷卷的假发下面，带着巨大的金耳环。据说这个扮相是黑奴的象征，因此“黑皮特”近年来成了荷兰反种族主义者的抗议对象。

    据德国之声报道，今年的圣尼古拉斯节11月17日在荷兰滨海城市坎彭拉开帷幕。随着小镇教堂的钟声响起，成千上万人夹道欢迎一艘载着圣尼古拉斯的汽船从传说中遥远的西班牙缓缓驶入荷兰港口。在接下来的周末里，戴着高帽、手持权杖、鹤发童颜的圣尼古拉斯老爷爷将骑着白马在荷兰各个城镇中走街串巷，而他的好帮手“黑皮特”通常由当地数百名成人和儿童扮演。

    在12月5日这天，圣尼古拉斯和“黑皮特”把大袋子里的礼物分给孩子，传说中他们会把那些不听话的孩子装到空麻袋中带走。随着圣尼古拉斯和“黑皮特”在12月6日乘着汽船离开荷兰，为期三周的节日庆典步入尾声。

    据报道，今年的圣尼古拉斯节自开幕后，已在18个城市引发反对“黑皮特”的游行。而“黑皮特”的支持者也不甘示弱，他们向反种族主义者的示威人群投掷鸡蛋和香蕉，甚至公然施行纳粹礼。迄今已有40名右翼支持者被捕。在埃因霍温和鹿特丹，右翼支持者尤为集中，他们装扮成“黑皮特”，把糖果和带着右翼政党标志的贴纸分给孩子。

    这般混乱的游行场景在荷兰已经连续上演了8个年头。“正如人们所见，这是一个充分展示荷兰种族主义的周末。”杰里·阿弗瑞对记者说，他是“黑皮特是种族歧视”运动自2011年起始以来的最初发起者。

    阿弗瑞在10岁时从加纳迁居荷兰，那时的他还没什么政治意识，以为这就是个收集糖果的快乐节日，“那时他们都叫我‘黑皮特’，我也感到高兴。直到12岁时我才意识到，‘黑皮特’是个愚蠢得需要别人带路、总把事情搞砸、看上去很丑陋的角色，而我就是那个笑话。”阿弗瑞说。

    不过，大多数荷兰人认为不能改变传统，许多人为“黑皮特”声援。“黑皮特是黑人，我不能改变他，因为他的名字就叫‘黑皮特’。”荷兰首相马克·吕特在2014年发表的一份颇具争议的声明中说。

    “黑皮特”的支持者和反对者各执己见，但这种势不两立的局面在近年获得了一定好转。一些中立人士认为，“黑皮特”不一定就是指黑人奴隶，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把整张脸涂得黝黑，而是只在脸上抹上灰黑色的印记。他们相信，“黑皮特”只是“烟囱皮特”，他之所以变黑是因为爬进烟囱时候弄脏了。

    不过“烟囱皮特”的传说也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威尔·艾克尔博姆就是个听着“烟囱皮特”故事长大的人权律师，他说：“‘黑皮特’的反对者告诉我，如果‘黑皮特’只是从烟囱里出来，他不必画着红唇，戴着卷发，而这就是黑人的形象啊。”

    关于“黑皮特”的来源，大多数荷兰人认为，是一名来自阿姆斯特丹的荷兰语老师杨·申克曼，让“黑皮特”这一角色在1850年童书绘本《圣尼古拉斯和他的帮手》中首次亮相。而奴隶制在1863年才真正在这片土地上废除。

    160多年过去，为何越来越多荷兰人加入到“黑皮特”的争论中？“人们对现实问题的恐惧通过‘黑皮特’的争论表达出来。”冲突分析师兰布雷希特·韦塞尔斯认为，“黑皮特”的争论折射出该国更加现实的问题：人口结构迅速变化，经济不稳定性以及缺乏合适的移民政策，这些都助推了荷兰近年来民族主义者政治运动的崛起，“当现实问题解决，反对者和支持者的冲突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