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李晨琰
当唯一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人世，失独老人的人生被分成上下两个半场。上半场，家庭充满欢声笑语；下半场，孤独地陷入悲伤而反复纠结。
但在嘉定区外冈镇，一支由社区医务人员组成的“金拐杖圆梦行动”志愿者服务队使失独老人的生活有了全然不同的景象。日前，外冈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举行“金拐杖圆梦行动”志愿者服务十周年活动，15户失独家庭齐聚一堂，一起分享蛋糕，唱起生日歌。
从最初只有二人到如今已有30位志愿者，外冈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办公室主任卫慧带领志愿者坚守初心，通过节日探望、平时沟通、健康帮扶等方式，为失独家庭带去人世间的温暖，让失独老人的心灵得到慰藉。
以心换心，填补空缺“女儿”角色
十年前，卫慧还是外冈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一名普通护士，恰逢嘉定区计划生育协会联合团区委推出“金拐杖圆梦行动”项目，专门关注独生子女离世的家庭，卫慧成了第一批志愿者，与她结对的是陈周村失独家庭姚兴荣与周爱琴。
一对父母，失去唯一的孩子，就等于失去了整个世界。一个陌生人要走进如此悲伤的家庭，并不容易。几次拜访之后，卫慧了解这个令人心疼的家庭的过往。十几年前，姚伯伯17岁的儿子突发白血病，不到一周，人便走了。无法承受丧子之痛的周阿姨自杀未遂，患上精神分裂症，姚伯伯则承受着失去爱子与老伴患病的双重痛苦。
“姚伯伯、周妈妈，我从小失去了母亲，你们失去了儿子，我们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新家。我会陪伴你们走过以后的每个春节，我也会用真心温暖这个家。”卫慧很坚定，她会填补空缺的“女儿”角色。
卫慧明白，对经历了巨大痛苦的老人，再多的关怀只能是慰藉。为了帮助周阿姨尽早走出心中阴霾，她自学了精神障碍护理课程。
只要有空，卫慧就会去看望两位老人，有时还会带上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全家总动员如同“女儿回娘家”。老人的寒暖她都挂在心上。由于两位老人不收贵重礼物，卫慧送礼物特别注意，最贵的礼物就是一条蚕丝被。但是，二老御寒的手套、帽子都是卫慧亲手编织的，知道周阿姨特别爱吃粽子，她还会常常备好送去。一来一往中，二老的心扉渐渐向她敞开。“虽然我无非就是嘘寒问暖，但对失独老人而言，这些看似平常的小事，却能让他们重新感受到这个世界上的牵挂，让他们对生活重新充满希望。”卫慧说。
壮大队伍，从志愿者到志愿组织者
一次志愿服务，将卫慧的生命与两位素不相识的失独老人紧紧相系。她发现，身边还有不少失独家庭。“想为他们做点什么，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是否有更多志愿者一起关心失独老人？卫慧的想法得到领导的支持。外冈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又增加了一批“金拐杖”志愿者，专门针对失独老人。
2011年，30名志愿者与外冈镇15户失独家庭亲情结对，卫慧也从一位志愿者转变为一名志愿组织者。“卫慧为其他失独家庭和志愿者们提供了一个范本，她就像是引领者，让我们收获了志愿服务的价值，让这些原本对生活失去希望的老人重获生机。”志愿者王海伟如是评价。
像关爱自己的父母一样关爱失独老人。在卫慧的带领下，志愿者们的工作踏上正轨。医护人员李美红、徐琼芬与施阿姨结对八年，在志愿者的帮助下，施阿姨走出阴暗的房间，积极投入社区生活；在医务科工作的徐雪明，考虑到失独老人逐步恶化的健康状况，特意为老人申请了看护病房……
“医务人员成为志愿者，老人的接受度也更高。”卫慧直言，人老了，难免有病痛困扰，失独老人更是缺少最亲近的人关注他们的健康。为此，外冈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特意开展义诊、心理疏导、健康体检等一系列活动，关注老人健康状况，也使得“金拐杖”志愿者行动更加深入人心。
传递爱心，鼓励失独老人重返社会
金色，意味着希望；拐杖，象征着依靠。在无力前行时，一副“金拐杖”能予人以支撑。这是“金拐杖圆梦行动”项目的初衷。如今十年过去了，“金拐杖”志愿者们将爱心传递出去，令人感动的是，失独老人在他们的帮助下，逐渐走出阴霾，回归社会。
徐剑英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但笑容的背后却有一段心酸往事。18年前，儿子因病离世，她自己也患上了乳腺癌。志愿者一次次上门陪伴，帮助她走出了阴霾。她说：“有时候想想，志愿者们做的事，亲生儿女都未必做得到，所以，我也要尽一份力帮助他人。”2013年，徐剑英也成了外冈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一名爱心志愿者，在计划免疫自助取号引导岗位上为前来取号的居民导医。
帮助失独老人寻找和建立一种不依靠亲缘关系来维系生命活力的全新生活模式，这是卫慧十年来始终坚持的。去年，姚兴荣与周爱琴两位老人在一个月内相继离世。卫慧家中始终保留着两年前姚伯伯送的那面“雷锋精神，永世留传”锦旗，她说：“我会记得姚伯伯的嘱托，将志愿服务精神传递下去。”
据嘉定区卫生计生委统计，目前嘉定区有400多位“金拐杖”志愿者服务700余户失独家庭。“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这句镌刻在美国医生特鲁多墓碑上的话语始终激励着卫慧，作为“金拐杖”团队的负责人，她将带着这份初心，启程下一个十年。
人物小传
卫慧，嘉定区外冈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办公室主任、党支部委员，外冈镇“金拐杖圆梦行动”项目志愿者团队负责人。过去十年，卫慧带领志愿者服务失独老人，用真心温暖这些孤独的心灵。她累计参与志愿服务6000多个小时，先后获评“全国岗位学雷锋标兵”、上海市“美丽志愿者”、嘉定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好人好事、嘉定好人、嘉定区优秀志愿组织者等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