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畅

    “俄罗斯与日本不会就移交南千岛群岛（日本称北方四岛）另行达成协议，俄不会向日方自行移交领土。”18日，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对近日来日本方面关于领土争议的乐观情绪泼上一盆冷水。

    日本《朝日新闻》16日详细报道了日俄领导人新加坡会晤的情况。据称，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当时向俄罗斯总统普京表明，若俄方以1956年的《苏日共同宣言》为基础，将北方四岛中的齿舞群岛、色丹岛先交给日本，东京则保证不会允许在岛屿上建设美军基地。

    安倍“归还两岛”的“新倡议”一出，立刻引起强烈反应。俄罗斯东方学专家、人民友谊大学教授尤里·塔夫罗夫斯基评论称，“安倍的这一表态是革命性的，也是历史性的，这个问题已经讨论了至少50年，不设美军基地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到。”

    共同社披露了更为详尽的细节，据悉安倍这次已经是第23次就争议岛屿问题和普京谈判，据侧近人士透露，安倍事先并未和外务省进行任何磋商，只是会谈前知会了事务次官秋叶刚男，自己准备“放手一搏”。

    针对安倍如此坚定的决心，共同社评论称，“这是一场‘危险赌博’，完全来自首相自上而下的决断，他的政治愿景是作为战后最长政权而‘青史留名’。在余下三年内，修改和平宪法和缔结日俄和平条约将成为其努力的主要目标。”

    给安倍打了这一针“鸡血”的是普京在9月12日的东方经济论坛上的一番表态。当时，普京以一种“即兴”的方式向安倍喊话：“让我们来签署和平条约吧，就在今年年底之前，不附带任何前提条件。”这份让日本国内哗然的“邀约”，却让安倍觉得普京和他一样有决心，且机不可失。

    共同社称，当天晚上安倍就打国际电话给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称“普京的发言体现了俄方缔结条约的决心，若不尽早决断，机会就会白白流失。”

    然而，就在日媒针砭安倍到不可开交之际，佩斯科夫缓缓地出来辟谣称，在新加坡会晤时，日俄领导人只是同意以1956年的文本作为谈判基础和共识，并未涉及领土移交事项。佩斯科夫引用普京的话称，《苏日共同宣言》只是一个宏观的“国际性法律文件”，里面并未写明“以何为基础进行领土移交”以及“如何移交”，即使退一万步讲，发生了领土移交，还要对“主权”问题进行细致商讨。

    菅义伟已于16日向媒体宣称，一旦两岛移交给日本，主权即属于日本无疑。

    两岛“主权”争论尚未歇时，另一个更为实际更加关键的问题也被佩斯科夫一语道破。在俄罗斯第一频道电视台的节目中，佩斯科夫明确表示，俄罗斯在与日本谈判和平条约时，将考虑东京对美国的盟国承诺。

    佩斯科夫在节目里评论称，“俄罗斯是一个受过‘教育’的国家，它在北约方面有悲痛的教训。我们回想起戈尔巴乔夫时代，想起北约不断扩张，这种‘敌人压境’的状态一直持续至今。教训如此深刻，俄罗斯不能不对日本的盟友、特别是美国给予关注。”

    据卫星通讯社报道，早在2016年俄联邦安全会议秘书帕特鲁舍夫在同日本国家安全保障局局长谷内正太郎谈判时，就已经谈到这个问题，当时后者表示归还之后的岛屿也适用于《日美安保条约》的整体框架，导致普京一度在争议岛屿问题上持强硬立场。此番从佩斯科夫的表态来看，即使安倍态度有所软化，俄罗斯还是持“谨慎不信任”的立场。

    俄罗斯学术界的态度则更强硬。俄《国家军火库》杂志主编、军事专家穆拉霍夫斯基称，“不要说两岛不设军事基地，只要日本境内还部署美军基地，就不用讨论岛屿转交的问题了。”穆拉霍夫斯基尖锐地指出，“日本不具备独立的外交政策，在没有美国保证的前提下，日方的许诺不值一提，无法与之谈判。”

    俄罗斯《国防》杂志主编科罗特琴科同样强硬地表示，“南千岛群岛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俄罗斯不可分割的领土，不会有任何向日本转交岛屿的问题出现。那里不应该有日本和美国的基地，相反应该有俄罗斯的军事基地。东京应该明确这一点，以免产生不必要的幻想。”

    其实在东方经济论坛上，普京已经表达了俄罗斯的立场，即把缔结和平条约与领土问题脱钩，目的是缔结和约，进行经济开发，而非归还岛屿。对普京而言，并没有任何迫在眉睫的理由亟需俄罗斯“牺牲”领土予以日本进行战略交换，相反，自从克里米亚加入俄罗斯之后，普京深知领土对其政权的重要性。但是普京也看到了领土对于安倍的意义，时不时释放模棱两可的积极信号“吊足”安倍的胃口，同时掌握着最终解释权，诸利集于一身，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