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谢笑添
21日晚的南昌国际体育中心体育馆，八一男篮搬迁后的CBA常规赛首秀在此上演。除了出于安保原因空出的部分看台，逾万人的观众席被挤得满满当当。
在这座此前从未拥有过CBA球队的城市，上一次因为篮球出现这般热闹的景象是在一年前的全运会男篮预赛。那一次，南昌球迷的山呼海啸，让解放军队仿佛回到了彼时的主场宁波，即便他们所面对的是那支人气高到离谱的辽宁男篮。至于原因，不言而喻。在这座承载着厚重革命历史的城市，“八一”与“解放军”的名字就已足够。
南昌是八一这支曾经的王者之师漂泊的第五座城市。1995年是中国篮球职业化的起点，CBA联赛前身甲A联赛就此诞生。那时候，见证八一王朝拔地而起的城市是上海。随后一个赛季，军旅在新主场西安遭遇了联赛首败。而在下一站重庆，八一队在这座山城刻下了深深的烙印，直至如今，仍有当地媒体在报端追忆那段久远的往事，以及那一张张印有城市夜景的球票。那一年，重庆正式成为直辖市，八一男篮自然也就成了时代洪流背后美丽的小注脚。但对于这支在前三个赛季每年换一个主场的队伍而言，这些城市终究只是过客。而在如今，就连宁波都成了只待追忆的曾经，即便八一队在甬城这一待就是廿载。
这五座城市间的四番辗转，王治郅悉数经历，但身份已从初出茅庐的新人到中流砥柱的明星，又从化身传奇的老将成了如今的主教练——今夜也是这位篮坛传奇执掌球队的首秀，对于八一男篮而言，这或许也可算得上又一个时代洪流背后的小注脚。一切就像王治郅赛后所言，“这支球队在很久以前就已存在，我们不是创造者，不是终结者，只是过程的一部分。”同样的话，把主语换作上海、西安、重庆、宁波或是南昌，依然成立。
特殊的体制与身份，让八一队在CBA职业化的浪潮中渐渐失去了方向。这是他们离开宁波的根本原因，而这一切其实并未改变。富邦集团对八一男篮的赞助始于17年前，但从2006年CBA推行俱乐部准入制开始，双方就从赞助关系转变为合资共建，其中富邦占股51%，八一体工大队占股49%，合约一签就是十年。这十年见证了八一王朝由盛及衰，在各家俱乐部投入数字日益膨胀之下，持续升温的“军备竞赛”不断推升外援水平，这让连引进内援都受限极大的八一队陷入了难以逆转的低迷。与富邦合约到期后，在部队体育改制的大环境下，双方不得不以一年一签的方式延续合作。但这也不过是双方分道扬镳的表象，核心矛盾仍然是八一队连年垫底的战绩。
在宁波的最后数年，能容纳约莫4000位球迷的雅戈尔体育馆已显出了破败的老相。球馆时常空空荡荡，回荡于其中的除了失意的哀叹，还有嘘声。多数时候，嘘声指向的是总被诟病任人唯亲、一味为儿子阿尔斯兰谋取上场机会的时任主帅阿的江，有时则是指向全队。即便有着对阵球队外援四节四人次的政策限制 （本为四节六人次），劣势依然难以弥补。就如同今夜，八一队在篮板球与防守上已表现得极致完美，但在决定胜负的末节，当上海队外援弗雷戴特一次次以毫不讲理的强攻逆转势头时，主队却始终无人能与其对位，最终也不得不接受83比87失利的苦涩结局。
所幸就目前而言，在这座全新的“主场”，从场内到场外，一切都在往理想的方向发展。球场一角，寥寥数位从宁波赶来的球迷却令人无法忘怀。无论是他们身上那套仿佛已相隔数世纪般遥远的老款球衣，抑或诸如“南昌，请好好对待八一”这类的标语，都透着淡淡的哀伤。尽管这是一座篮球文化并不深厚的城市，南昌并未辜负这样的期待——南昌国际体育中心体育馆为七年前的城运会所建，放眼 CBA，其规模与设施均属前列。据球馆内部人士透露，直至上月底，他们才接到了八一男篮搬迁至此的通知。如今的CBA联赛已有着一整套球馆标准，涉及灯光、电子记分系统、新闻发布区、赛事转播站等方方面面，对于初次承办的城市而言并不容易。或许是出于对工期的保守，就连早先的初版CBA赛程上，在八一主场一栏中写下了“待定”。为照顾联赛安排，不到一个月内，南昌国际体育中心体育馆推掉了近十场演唱会与难以计数的大大小小社会活动，在揭幕战打响的这个夜晚，向外界展示了惊人的效率。这是南昌人的热情与诚意，而八一男篮的态度则尽写在王治郅的话里——“我只希望，在南昌这座城市，我们不要愧对‘八一’这个名字。”
充满争议的阿的江时代已然过去，总是眉头紧锁的王治郅，已与这座城市一同成为八一男篮下一个时代的新象征。虽然首战失利让这位本赛季联赛中唯一的“菜鸟”教练称无颜自我点评，但其实至少在这一场与上海队主教练李秋平的斗法中，大郅未落下风。“他今晚已表现出一位优秀教练的能力。”如果仔细观察了王治郅如何在比赛中一针见血地指出球员的技战术错误，就不会把李秋平赛后的这句话语视作形式上的恭维。
坦白而言，除非今夜在CBA首秀中表现得毛毛躁躁的国青核心郭昊文能超预期成长，否则八一队在短期内依然难以让人看到重返巅峰的迹象。但至少这支球队，还在这场与时代的赛跑中努力抗争着。
（本报南昌10月21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