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 畅
据俄罗斯媒体报道，伊朗总统鲁哈尼、俄罗斯总统普京、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7日将在伊朗首都德黑兰举行会谈讨论叙利亚问题。这是继2017年11月索契峰会和今年4月安卡拉峰会后，三国领导人第三次就叙利亚问题进行直接对话，也是俄美、伊美关系走向冰点、土美关系公开恶化以来三国领导人的首度会面。
克里姆林宫3日说，总统普京定于7日抵达伊朗，会晤伊朗和土耳其领导人，讨论叙利亚局势。叙利亚西北部伊德利卜省战局和化武挑衅问题、难民返乡问题以及组建叙利亚立宪委员会等促进政治和解进程的议题都是本次会谈的重点。伊朗外交部长扎里夫3日访问叙利亚，呼吁 “彻底肃清”伊德利卜省的 “恐怖分子”。伊德利卜省及其周边被视作叙反对派武装以及各类极端和恐怖组织在叙境内最后一块地盘。
叙局势再度走到关键节点
自从针对叙利亚局势的领导人会晤举行以来，索契进程就和阿斯塔纳进程、日内瓦进程一样，成为政治解决叙利亚问题的主要平台。
如果说日内瓦进程是以联合国为主导，美、欧、俄、中东等利益各方公开博弈的全球性对话渠道，那么阿斯塔纳进程则是以俄罗斯为主导，俄土伊三国妥协后并进的产物，由三国叙利亚问题特使或副外长级外交官举行定期会晤。目前阿斯塔纳进程已完成十轮对话，但成果甚微。
在阿斯塔纳进程的基础上，俄土伊三国领导人轮流坐庄，在关键时刻就关键问题直接展开讨论，自然地形成了固定的会晤机制，被称之为索契进程。区别于阿斯塔纳进程，索契进程级别更高、时机更关键、议题更有针对性、参与方范围也更灵活。去年11月，在叙利亚战局进入关键时刻，开始转入政治和解的时候，俄罗斯总统普京在短短几日之内与沙特、埃及、以色列等国领导人协调立场，力促索契峰会召开；今年4月，叙政府军在阿夫林和东古塔两大战场取得重大胜利之后，三国领导人旋即召开安卡拉峰会，商讨下一步走向。
安卡拉峰会之后的叙地缘政治版图清晰可见：政府军重新掌控全国大部分地区，反对派武装控制区只剩西北部的伊德利卜省以及南部少数地区，库尔德人则控制着东北部地区。伊德利卜和库尔德人问题成为关键，而这背后不仅是政府军、反对派与库尔德人之间的争夺，更是大国博弈所在。
4月以来，伊德利卜的战况胶着，到本次峰会前已进入白热化的状态：有消息称“沙姆解放”组织正在发起挑衅，指控大马士革对伊德利卜平民发起化武攻击，美国将以此为借口拟对叙实施新一轮打击。此外，在美国加紧对俄制裁、退出《伊核协议》、恶化与土关系的大背景下，本次峰会显得更加重要。
“抱团取暖”的索契进程能走多远？
最早提议7日召开叙利亚问题峰会的是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俄罗斯《消息报》援引俄总统助理乌沙科夫的话称，7月份埃尔多安就建议9月7日在伊斯坦布尔举行土俄德法四国峰会讨论叙利亚问题，然而自8月美土交恶之后，这一提议也被搁置。
对俄罗斯而言，尽管普京上个月24日在接见土外长和防长时还表示，俄土关系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但是在叙利亚问题上双方还是面临关键考验：俄罗斯支持的叙利亚政府军想要收回伊德利卜，但是该地是由土耳其支持的反对派实际控制。如果峰会由土耳其主持召开，至少在议事议程上土方能获取更多便利，这显然是俄罗斯不愿意看到的。
既然四国峰会无望，由伊朗来担任峰会主持人的方案就顺理成章。一方面在伊德利卜局势上，俄伊立场较为一致，但是在库尔德人问题上，伊土则更能感同身受。除此之外，伊土的共同利益并不多，结构性矛盾却是根深蒂固的：一个曾是有着构建 “什叶派新月地带”抱负的波斯帝国，另一个则曾是信奉正统逊尼派的奥斯曼帝国，这两个非阿拉伯大国在中东地区都很有抱负，如今走到一起，也只是形势所迫。
所以，台子搭成了，伊朗能把戏唱好吗，成为本次伊俄土峰会的一个悬念。就伊土而言，在美国面前，伊朗是敌人，欲除之而后快；而土耳其充其量是不听话的小伙伴，大棒和胡萝卜要兼而有之。在这种情况下，伊朗把土耳其拉得越紧，面对美国的抗压能力则越强；反之，土耳其和伊朗走得越近，则会陷得越深。可见，索契进程能走多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各方 “美国牌”要怎么打。
埃德或成为俄在叙新伙伴
对于奉行实用主义的俄罗斯来说，要不为伊土所累，就需要拓展新的伙伴关系。理想的伙伴要么不牵涉利益，要么可以进行利益交换：埃及属于前者，德国属于后者。
埃及总统塞西7月30日称，开罗正在协助叙利亚温和反对派和政府军之间建立对话。事实上，几年来一直置身事外的埃及在俄罗斯的支持下，已经组织签署了4份关于叙利亚的停火文件，在和解进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埃及外交事务委员会执行主任伊萨特·萨阿德不久前在接受卫星通讯社采访时曾表示：埃及在叙利亚问题上没有野心；在几乎所有问题上都追随莫斯科的立场；与西方的关系没有负累。显然，这些优势都吸引着俄罗斯鼓励埃及发挥更大作用。当然通过斡旋，埃及自身的国际影响力也会有所提升。
至于德国，虽不如埃及那般言听计从，但共同利益让德俄这两个实用主义大国彼此走近。8月18日普京和默克尔在德国梅泽贝格宫进行了长达3个小时的会谈，就叙利亚、乌克兰和 “北溪2号”等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这一会晤释放的信号是，德国正在逐渐被纳入到叙利亚政治进程的框架里，而这一进程也将因德国加入面临重新洗牌。然而，德国需要付出什么？或许是在乌东局势上的妥协，扎哈尔琴科遇害后，乌东局势会变得更加复杂，此时如果德国立场松动，想必普京也会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