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  畅

    据俄新社报道，当地时间本月4日上午，一架米－8直升机在距俄罗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北部的伊加尔卡居民点两公里处坠毁，机上18人全部遇难，包括3名机组人员。一场空难揭开了俄罗斯人的八月。

    过了不到一个星期，因今年3月俄罗斯前特工斯克里帕尔在英国中毒事件，美国政府8日单方面宣布俄罗斯违反《管制化学与生物武器与消除战争法》，确认俄方在斯克里帕尔中毒案中使用神经毒剂，针对这一事件将对俄罗斯进行制裁，相关制裁将在8月22日前后生效。

    这个不太顺利的八月开端，让俄罗斯人不得不再次想起 “黑色八月”的传说，恐怕他们在想“又来了”。

    闻之色变的“黑色八月”

    “黑色八月”的传说就像一个不解之谜始终困扰着一向迷信的俄罗斯人，以致很多人把八月看作不吉利的象征，甚至一度建议在年历中取消八月。

    八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有好事者整理出一份 “黑色清单”，详尽地记录了这个古老的国家经历过的那些不幸的八月：1470年8月9日，莫斯科发生大火，全城一片火海，连克里姆林宫也被大火烧成废墟。对于这场大火的记忆，著名女诗人安娜·阿赫玛托娃在诗中写道： “整整五个世纪过去了，但对俄罗斯而言，八月仍然是不幸的月份。”

    现代俄罗斯人则将 “黑色八月”归咎于 “8·19事件”：1991年 8月19日，苏联人民一觉醒来，总统戈尔巴乔夫突然 “失踪”，“紧急状态委员会”宣布接管政权，奏响了苏联解体的序曲。俄罗斯人认为自那以后，八月就不再平静：1998年8月，一场历史上最严重的经济危机在俄罗斯爆发；1999年8月，车臣匪徒进攻俄联邦达吉斯坦共和国，拉开了第二次车臣战争的序幕；2008年 8月8日，俄格“五日战争”爆发；2010年 8月初莫斯科温度打破了1880年以来的高温纪录，热浪导致近5000人死亡；2014年8月针对乌克兰危机，美国、欧盟对俄罗斯进行大规模制裁……

    《共青团真理报》曾用整版篇幅来讨论“黑色八月”成因：天文学家将罪过归咎于陨石和太阳黑子的运动；许多心理学家认为，八月是秋天的前奏，人们会本能地出现情绪焦躁和不安；星相学家则认为 “都是狮子座惹的祸”，因为八月是狮子座的月份，狮子在秋季到来之前总要饱餐一顿，这种赤裸裸的厮杀让人不再小心翼翼。

    理性的人则认为“黑色八月”跟俄罗斯公务员夏日休假传统有关，社会职能部门的效率和能力因此都大大下降。但也有很多人并不认可这一说法。一名姓舍夫佐娃的女士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说：“‘黑色八月’反映了一种‘宿命论’，就像丘特切夫说过的那样，用理智理解不了俄罗斯，对她，只能用信仰。”

    对于今年8月俄罗斯还会发生什么，目前无法论断，但过去半年已然发生的事情告诉人们，俄罗斯已是“套中人”，这个八月，或是“解套”的最佳机会。

    针对斯克里帕尔中毒案，美国还拟于3个月后对俄罗斯进行第二轮制裁，据称，第二轮制裁可能包括降低外交关系级别、禁止俄航执飞美国航线，以及几乎全面停止美国对俄出口等措施。美国如此迫切的制裁像一圈夺命绳索，再次勒紧了俄罗斯的脖子。

    外界一致认为，7月16日普京和特朗普的赫尔辛基峰会并没有取得实质性成果，对改善俄美结构性矛盾也几乎杯水车薪，反而会引起美国政界更大的反弹。专注于俄罗斯研究的宏观咨询高级合伙人克里斯·威弗认为，美国国会因为筹备中期选举，今年八月份不休假，议员们正是利用了这段时间，对俄罗斯接连出台更为严厉的制裁措施。分析人士认为，美国政府此时重提旧事对俄罗斯进行制裁，很大程度上是总统特朗普迫于国内“通俄门”调查压力采取的举措，意在争取民心帮助共和党赢得中期选举。而正在接受调查的俄罗斯公民玛利亚·布京娜作为“通俄门”的关键人物也将对特朗普构成紧迫的威胁。

    俄政府如何解套“八月危机”

    对于短期难以挽救的外交困境，解套的方向何在？观察“普京 4.0”以来的外交动向，可见一斑。除了传统地区盟友和战略伙伴，有三个方向是俄罗斯着力开垦的：首先是以“北溪-2”为纽带的俄德关系。德国总理默克尔数次不顾特朗普的指责，竭力维护这条天然气利益链，正中普京下怀，从而借机分化本已“面和心不和”的美欧关系；第二个方向是中东局势和乌东局势之间的力量平衡。9月7日，关于叙利亚和解的俄土法德四国峰会即将召开，已经召开十轮的“阿斯塔纳峰会”让俄罗斯在叙利亚问题上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如今将德国纳入和解进程，很大程度上克宫考虑到可以换取其在乌东局势上的妥协，以推进“明斯克进程”往更有利于俄方的方向发展，从而达到双赢；日本也是俄罗斯外交努力的方向，最近俄日关系日益亲近。两个月以来，首相安倍晋三、王妃高圆宫久子接连访俄，外长防长“2+2”会谈也如期举行，高层访问和世界杯外交风生水起。在9月中旬即将召开的东方经济论坛上，俄日首脑将再度会晤，可能就安全、经济合作、甚至和平条约问题进行开诚布公的谈判，如此紧密且深入的外交安排，既体现了俄罗斯亚洲方向的多元化外交正在不断突破，也是对美国在亚洲的布局进行掣肘。

    由此可见，俄罗斯的“外交解套”路径很清晰，即与同为实用主义的德日进行利益互换，以平衡来自美英的压力。不过若想九月各路生花，这个八月俄罗斯不仅要好好筹备，还要打破“黑色八月”的迷信，转危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