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王卓一

    位于澳大利亚中部的乌鲁鲁巨岩（又称艾尔斯岩）海拔863米，是世界上最大的单体岩石，被誉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自然奇迹之一，有 “澳大利亚心脏”之称。长期以来，这块红色巨岩被当地原住民视为圣地，然而很多游客却抱着 “没攀爬过乌鲁鲁巨岩就等于没来过澳大利亚”的心态，将征服这块红色巨石视作自己澳洲之旅中非做不可的一件事。

    据澳大利亚广播公司报道，7月3日，一名76岁的日本游客在攀登乌鲁鲁巨岩时晕倒，在送抵附近城镇的诊所后不幸身亡，成为上世纪50年代以来第37个死于攀爬乌鲁鲁巨岩的人。

    不过未来，这样的悲剧应该不会再上演了。据英国广播公司报道，澳大利亚乌鲁鲁－卡塔丘塔国家公园的12名董事会成员在去年11月一致投票通过决定，从2019年10月26日起禁止攀登乌鲁鲁巨岩。事实上，禁令出台的缘由并非攀登的危险性，而是因为当地原住民阿南古人将巨岩视为圣地。

    阿南古人坚信，太初世界尚未成型，他们的祖先在这种虚空状态中诞生，穿行于大地，并创造了所有生物。乌鲁鲁巨石正是在那个“创造时代”形成的，因而是这些伟大业绩的实物证据。

    数十年来，阿南古人一直在劝阻游客不要攀登乌鲁鲁巨岩。乌鲁鲁－卡塔丘塔国家公园网站上就写道：“并没有法律禁止攀爬，但我们还是希望游客尊重我们的规则和文化，不要攀登乌鲁鲁巨岩。”巨岩底部更是用6种语言写成告示劝阻游客不要攀爬，以免冒犯当地原住民的传统习惯。

    不过随着 “大限”将至，依然有不少游客赶在 “最后一刻”前往澳大利亚攀爬乌鲁鲁巨岩。来自昆士兰州的一名游客就很有代表性，她自称看到了告示，但 “不管怎么样也要爬，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而对于巨石在当地原住民心目中的神圣地位，她承认并未考虑。

    “游客看到的只是澳大利亚中部一块又大又漂亮的石头，但对于我们阿南古人而言，乌鲁鲁巨石意味着一切。”帕梅拉·泰勒女士是乌鲁鲁巨石历史文化的传承人，她能够讲述一些关于巨石的古老故事，她抱怨道： “游客就像蚂蚁一样，每天爬上爬下的。他们的鞋子在乌鲁鲁巨岩上刮擦，留下一点点的脚印，从远处看，就像巨石上挂上了绳子。”

    巨石的另一位文化传承人萨米·威尔逊是乌鲁鲁－卡塔丘塔国家公园董事会成员，去年曾参与了禁止攀登乌鲁鲁巨岩的投票。他表示这些游客让自己颇为苦恼： “有时我不断地说啊说，直到我筋疲力尽，可有些人就是不听。”

    阿南古人在澳大利亚生活了四万多年，但直到1979年，政府才承认他们是这片土地上的传统居民。又过了六年，阿南古人又终于看到了澳大利亚政府颁发的该地区永久产权契据。1985年10月26日，当地原住民终于收回了巨岩的管理权，这也是为什么乌鲁鲁－卡塔丘塔国家公园的董事会成员将禁止攀岩的日期设置在这一天。

    在英国殖民者侵入澳大利亚200多年后的今天，澳大利亚是英联邦中唯一一个没有和最早的居民订立条约的国家。原住民的要求并不高，阿南古人长者艾利森·亨特表示： “澳大利亚政府和人民应该尊重并承认，我们才是这片土地上的第一批居民。”作为澳大利亚最早的居民，去年有约300名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峡群岛居民齐聚乌鲁鲁巨岩要求获得相应的法律和政治权利。澳大利亚政府此后拒绝了在议会设立代表原住民的实体的动议，引发了原住民头人们的批评。

    乌鲁鲁－卡塔丘塔国家公园运营和游客服务部经理史蒂夫·鲍德温表示，在投票现场“人们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流泪的不仅有阿南古人，也有在澳大利亚居住了无数世代的其他原住民，“每个人都感到如此宽慰”。在乌鲁鲁巨石禁止攀登后，阿南古人的长者们希望游客可以花费更多时间和他们交流，从而理解阿南古人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