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柏林记者;赵海博

    6月30日，刚从布鲁塞尔开完欧盟峰会的默克尔立刻与其执政伙伴基督教民主联盟主席泽霍夫进行了会面，向他汇报在此次峰会中就难民问题达成的成果，以期待平息两个姐妹党因为难民问题而产生的巨大分歧。

    在布鲁塞尔时，默克尔就充满信心地告诉媒体，她在此次欧盟峰会上促成的成果，远远超出泽霍夫和基社盟的预期。在此次峰会上，欧盟国家领导人一致同意设立两类分别位于欧盟境外和欧盟境内的难民营，以加强对难民的遣返和甄别，从而大幅度减少抵境难民的人数。

    14国同意与德国签署双边协议“接回”难民

    6月30日，德国媒体披露了一封默克尔写给执政伙伴社民党和基民盟领导人的信，信中系统阐述了为缓解难民问题而与其它欧盟成员国达成的协议。其中最令人注目的是14国同意与德国签署双边协议。依据协议，在这14国申请庇护的非法移民如果试图进入德国，将被立即送回 “注册国”。这14国分别是匈牙利、波兰、捷克、比利时、法国、丹麦、爱沙尼亚、芬兰、立陶宛、拉脱维亚、卢森堡、荷兰、葡萄牙和瑞典。

    这一名单既有意料外之处，也有地方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是匈牙利、波兰和捷克三个中东欧国家同意接回难民。从难民危机爆发伊始，这三个国家就对默克尔向移民和难民 “开放边界”的政策持强硬批评立场，更是对《都柏林协定》的难民分配制度频频说不。在难民危机爆发后，匈牙利和波兰一个难民都没有接收，而捷克只是象征性地接收了12人。去年底，因为中东欧三国在接收难民上的强硬态度，欧盟委员会甚至在欧盟法院提起了对三国的诉讼，指责波兰、捷克、匈牙利没有遵守2015年的决议接收滞留在意大利以及希腊的难民。

    情理之中的是意大利并未出现在这个名单上。在意大利民粹主义新政府上台以来，兑现了在打击非法移民问题上的竞选承诺，开始快速收紧难民和移民政策。近一段时间，意大利已经拒绝了多艘所谓的“难民救援船”停靠。对于德国政府的指责，意大利政府毫不客气地回击称，作为非法移民抵达欧洲的前哨，意大利承担着德国没有的压力，德国的这种指责虚伪而且没有意义。意大利人还扬言，要把抵达意大利的非法移民全都送到德国去，给德国几个“难民大礼包”。

    少了意大利堵不住 “地中海线路”

    欧盟现行的庇护申请受理准则《都柏林条例》于2013年生效。依据这项条例，通常由寻求庇护者进入的第一个欧盟成员国受理庇护申请。然而，默克尔政府 2015年“开放边界”以来，这项条例在德国没能得到有效执行。

    默克尔在给执政伙伴社民党和基民盟领导人的信件中称，德国依据《都柏林条例》所作的驱逐“仅在 15%的案例中成功”；德方将与欧盟多个成员国签署协议，以“加快驱逐过程、消除障碍”。该信件显示，已在其他国家注册、试图绕开边境巡逻进入德国的非法移民落网后，将被安置在集中中心，等待各自案件的调查处理结果。

    不过，仔细审视这份名单，就会发现一些玄机。难民抵达欧洲传统上有陆路的“巴尔干线路”和海路的“地中海线路”。随着欧盟和土耳其签订难民协议，以及巴尔干沿线国家加强边境管控，通过陆路抵达欧盟的难民人数已经大幅度减少，因此第一站就到达匈牙利、波兰和捷克并进行登记的难民人数非常少。加之这次峰会强调，抵境难民在难民中心经过筛查后，将由各个成员国自愿接收，因此中东欧三国和德国签订所谓双边接收协议更像是一个毫无成本的“顺水人情”，三国一再强调未来也不会“自愿”接收难民。

    而大部分通过海路抵达欧洲的非法移民，第一站都是意大利，这是其地理位置所决定的。而意大利恰恰没有出现在这份名单之上。除了名单上的十四个国家，默克尔6月29日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出席欧盟峰会后告诉媒体，希腊和西班牙已同意接回在各自境内注册并试图进入德国的申请庇护者。西班牙和希腊也是“地中海路线”的前哨国家。

    各方反对声音依然强烈

    在此次峰会上，欧盟领导人决定在欧盟内部和欧盟以外设立两类封闭式难民营，欧盟以外的难民营重点是接收遭遣返的非法移民，而欧盟内部的难民管控中心则对“在欧盟领土上获救的难民”进行筛查。这一“精致”的制度设计刚刚一推出，就立刻受到各方强势“打脸”。埃及表示，将拒绝在其境内建设所谓 “欧盟外难民营”，其政府发言人表示，如果欧盟国家提出要在埃及境内建立接收遣返非法移民的中心，埃及将毫不犹豫地拒绝。而默克尔的执政伙伴社民党也提出，将反对在欧盟以外建立难民机构。

    默克尔之所以与欧盟国家密集达成移民协议，是因为内政部长泽霍夫向她施压。泽霍夫长期批评默克尔的移民政策，主张限制进入德国的移民和难民数量。他于6月早些时候说，如果默克尔不能在月底前找到欧盟层面的移民解决方案，将下令向已在其他国家注册的移民关闭德国南部边界。2015年，超过100万寻求庇护或改善生活的人从中东或北非偷渡地中海进入欧洲，形成“欧洲移民危机”。移民潮后来减弱但持续至今。根据一项民意调查发现，大约有一半的德国人认为，难民危机后，德国有些地方治安相当混乱，甚至警方都不愿贸然进入其中。

    基民盟和基社盟是否能够得到和解，还要看下周基社盟的内部磋商。不过，有基社盟的成员向外界表达了对于这些成果的质疑，认为等到这些协议付诸实施将需要很长时间。德国议会党团选择党主席高兰德则在6月30日举行的党代会上表示，默克尔在布鲁塞尔达成的相关决议没有任何价值，只是会带来更多无谓的等待。他呼吁基社盟这回不能轻易让默克尔“过关”，如果泽霍夫还想为德国作出一些功绩的话，就应该利用现在这个唯一的机会，把默克尔赶下台。

    （本报柏林7月1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