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2018年02月22日 星期四
4
平昌冬奥会特刊

循环赛收官战不敌瑞典,中国女队无缘四强告别平昌

中国冰壶的现状确如大家所见


中国冰壶女队选手周妍 (左)、麻敬宜(中)和刘金莉(右)在比赛中。

视觉中国

    ■本报特派记者 谢笑添

    时隔九年又来到江陵冰壶中心,王冰玉与周妍故地重游,却如梦一场。

    2009年正是在这里,她俩与中国女队夺得世锦赛冠军,这与一年后温哥华冬奥会上的那枚铜牌,一同成为中国冰壶两座成绩巅峰。在那之后的两个奥运周期,世界冰壶水平急速发展,而中国冰壶却仿佛退回原点———曾经的拓荒先驱们已为人母,却不得不又一次站上奥运舞台,去填补项目发展停滞所造成的人才空缺。

    在先后负于俄罗斯奥运代表队、丹麦队等多支弱旅之后,中国冰壶女队晋级四强本就仅存理论可能:即便今晨得以逆袭高居积分榜次席的瑞典,还得期盼着日美两队同时告负。冷酷的事实证明,如前一日击败加拿大这般的冷门奇迹不会一再降临。面对击打能力强劲、打法偏男子化的瑞典队,中国女队开局即陷入被动。无论先手还是后手,如捕食者般嗅觉敏锐的瑞典队似乎总能以周密的布局为中国队编织起一张大网,凭借着深厚的技术支撑多次打出“打摆”“双飞”。技不如人的中国队最终不得不吞下4比8告负的结果,接受提前出局的命运。对于曾一度迫近过比分的中国女队而言,这其实已是一场超水平发挥,但悬殊的差距却看在每个人眼里。

    遗憾而在意料中的结局,队员们赛后落下的眼泪,无不让人感慨,但更令人唏嘘的是教练谭伟东那番直白却又真诚的总结,“现在的成绩与我们的水平一致,在所有参赛队伍里,中国队实力较弱。”考虑到这支中国女队建立迄今不过半年,又是通过落选赛才惊险入围冬奥,谭伟东提出的“冲八”目标并不难理解。只不过,对于这项运动在中国的发展,仍有太多人的印象停留在那段峥嵘岁月里,所以在王冰玉说出那句“中国女壶现在就是大家看到的样子”时,会出现一片哗然的舆论与许多难以接受的质疑声,甚至不少人在社交网络上呼吁这位先驱老将退位让贤。

    这样的指责失实又有失公平。对于这项承载着自己无数汗水与付出的运动,王冰玉今日赛后动情地表白称,自己甘愿为冰壶奉献与燃烧青春,也愿在四年后再次义不容辞地响应国家召唤。但在她心中最期盼的画面却是“有更多队伍达到一线水平,给中国冰壶一个更好的前景和发展”。在王冰玉看来,如今的中国冰壶又退回了刚起步时的阶段。又有谁比曾亲历辉煌的她,更向往着能有朝一日重回巅峰呢?

    从某种意义而言,中国冰壶曾经的崛起得益于时代,而如今的困局同样源于时代。在这项被誉为“冰上国象”的运动尚未被全世界重视时,中国冰壶凭借着专业化的集中训练而迅速崛起。但在如今的时代趋势下,老旧的模式早已面临严峻挑战,也不足以继续保持国家队的优势。

    对于这一切,中国冰壶人当然心知肚明,谭伟东在今天赛后主动提及的这些事实,却是国内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在冰壶运动盛行的加拿大,已有数十支甚至数百支高水平俱乐部,业余队伍更是数不可数;作为对比,中国国内真正能达到一定水平的队伍,男子约莫三四支,女子仅有两三支。诚然,本届冬奥会上,中国队内虽然有麻敬宜、姜馨迪这样的后起之秀,但她们也是仅有的水平足以满足国际大赛要求的新生代选手。严格而言,中国冰壶在过去这些年已与国际强队建立起越来越多的联系与交流,从业者们也不必如谭伟东当年那样经历从一无所知到逐渐适应的摸索过程,但有机会出国训练比赛的运动员数量极其稀少,其中任何一人的退出都将加剧“青黄不接”局面的恶化。

    在谭伟东看来,老少咸宜的冰壶运动并非如外界想象的那样有着极高的竞技门槛,高昂的推广成本才是中国冰壶发展遭遇的最大阻碍,专业场馆的匮乏,较高的冰壶造价,导致多数人无从参与其中,基层人口稀少必然限制选材的范围。

    在市场化改革不具备客观条件的前提下,如何让更多人接触到这项运动?王冰玉的答案是需要围绕着冰壶制造更多话题,让人们真正理解这项运动的内涵。“无论大家是把冰壶当作在冰上下棋还是其它运动来理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了解它的内涵。冰壶教会我很多,就像中国人常说的中庸之道。比赛不会因为你对于自己的失误有多懊恼就可以重新开始,也不会因为你对比赛的期待而给出想要的结果。不看得太远,也不沉浸在过去当中,就是活在当下。”这段哲学式的总结,是王冰玉希望透过镜头与话筒传递给每个人的理念,也是这么多年她一如既往坚持换回的收获。

    (本报平昌2月21日专电)

上海报业集团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