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卓一

    在菲律宾街头，奔跑着一种车身画满令人眼花缭乱的装饰图案的小型公共汽车：吉普尼。不过这道菲律宾街头的亮丽风景线却正面临着一次深刻的变革。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　(CNN)　本月报道，菲律宾政府正考虑用更先进环保的交通方式逐步取代吉普尼的地位。菲政府要求自明年1月1日起，车辆大小不合格、发动机质量不过关、所处位置过于偏僻以及已问世超过15年的吉普尼都要强制退役。届时将有数以万计的吉普尼从菲律宾的大街小巷消失。

    有人认为，菲律宾政府的相关政策可能会令吉普尼这一菲律宾的国家象征的传奇历史走向终结。不过，也有不少人觉得政府部门对吉普尼的“大手术”是好消息，因为吉普尼加剧了菲律宾各个城市的空气污染和交通拥堵。

    “马路之王”改自美军吉普

    吉普尼诞生于二战后的马尼拉。马尼拉市内的有轨电车系统在二战中损毁，当地的机修工便将美军遗弃的军用吉普车加以改装作为交通工具，使得它们能够装载下足够多的乘客。当年作为权宜之计诞生的吉普尼却在日后急速发展壮大。目前，吉普尼解决了菲律宾首都大马尼拉市及其周边地区近四成的交通运量。据官方数据显示，今天有近18万辆专营吉普尼行驶在菲律宾的大街小巷，而这还不包括非正式吉普尼的数量。

    在人口多达1200万、面积仅为636平方公里的大马尼拉市，公共交通系统还不很发达，而“无孔不入”的吉普尼却能出入一些偏僻小巷，给当地居民带来了出行便利。每次乘坐吉普尼，乘客只需要支付8比索(约合人民币1元)，和乘坐一次公交车需要花费的12比索以及搭乘一次火车需要支付的15比索比起来，确实算得上经济实惠。

    吉普尼在菲律宾被称为“马路之王”。除了在菲律宾街头无处不在的身影外，能够展现吉普尼“王者之气”的还有其引擎的巨大轰鸣声以及喷出的浓烈黑烟了。遵循着“越多越好”的原则，车主们运用浓艳的色彩装饰着“马路之王”。每辆吉普尼车身上的图案都能讲述一个故事：车上画的大型游轮或许象征着占世界五分之一的菲律宾海员，田园风光、海滩或山脉代表了车主家的家庭遗产。

    然而，《菲律宾星报》的评论认为，虽然当年将美国军用吉普车改造为吉普尼体现了菲律宾人的创意，但这种出行方式既是对交通安全的威胁，也污染了环境，影响了民众的健康。

    政府欲以迷你巴士取代

    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正在推行“打造基础设施建设黄金时代”计划，力图实现该国交通系统的现代化，吉普尼便成了菲政府的下手目标。根据政府设想，建立起新的地铁、公共汽车和铁路系统后，吉普尼依旧能提供支线或“最后一公里”服务，但其外观将和目前的完全不同。

    吉普尼未来长什么样？　在上月举行的车展上，数辆新型迷你巴士似乎为人们提供了答案。原吉普尼生产企业“萨劳汽车”创始人埃德·萨劳表示：“(新车)任何零件和细节都是不同的。”像对待吉普尼那样，在新型迷你巴士的车身上喷绘各种艳俗的图案“看起来就太别扭了”。

    26岁的雷拉萨每天从达义市赶赴马尼拉上班，路上要花费两个半小时，吉普尼是他采用的交通工具之一。对于“后吉普尼时代”，他更多的是憧憬：“迷你巴士会变得更大、更方便和安全。”

    除了外观上的改变外，菲政府的交通改革还将引入到站下车和正式售票制度。目前，乘客只要敲击车顶，吉普尼就会停车载客，车费则通过其他乘客一位一位地传递给司机，都显得很不规范。

    面对吉普尼面临的不确定未来，吉普尼的运营商、司机和拉客者已经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一系列的抗议罢工活动，今后，他们可能还会进一步抵制近在眼前的交通改革。作为一名驾驶吉普尼已有15年的老司机，埃弗伦·波雷拉把自己的积蓄都投资到了吉普尼上。他每天能赚2500比索(约合320元人民币)，却依然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够收回成本，以及买一辆可以安全行驶的新车。

    相关政府部门则声称，会给波雷拉这样的吉普尼车主提供财政补助，进行原有车辆的升级和新车辆的保养。菲律宾交通部负责道路运输的副部长托马斯·奥尔勃斯信心满满地表示，改革将最终给吉普尼产业中的每个人带来红利：“人们看到新的巴士系统上路，并尝试着坐上去后，反对意见就会烟消云散了。”

    菲律宾很多吉普尼都会选择马车作为车体装饰画，马车作为人类曾经的重要陆路交通方式，目前已几乎完全成为历史的陈迹，而色彩明艳的吉普尼或许也将很快步马车的后尘。马尼拉街头一辆吉普尼后部的标语，似乎在冥冥中成了吉普尼最终命运的注解：“永恒只是一个词汇，根本就没有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