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 婷 见习记者 臧韵杰
      
       刚过去的中秋档，全国电影票房报收3.89亿元，总放映场次135.5万场，创中国影史同档期新高，但平均上座率为近十年来同档期最低。以《祝你幸福！》为例，上座率仅3.5%。催婚、失独、离婚冷静期、冷冻胚胎……这是一部集结了多个热搜话题的电影，再加上一众演技派演员加持，放映前被寄予了不小期待。影片首日排片也不赖，占比达17%，而后续的市场走势不容乐观，排片逐步下滑，最终三天票房总计2740万元。无独有偶，《野孩子》《出走的决心》等今年中秋档上映的多部新片都话题感十足，这不禁引人思考：电影光有话题度就够了吗？
      
       社会话题能引发共情？
      
       “片名为《祝你幸福！》，但实际剧情却不太幸福！”走出电影院，柳先生在朋友圈如是写道。电影讲述了一对在离婚冷静期中的夫妻罗宇与白慧卷入一桩失独老人的胚胎归属权纠纷案件的故事，由此带出三组家庭的挣扎、坚守与抉择。随着剧情的进展，人生中种种不可预知的困境被毫不掩饰地一一展现，家庭的变故、婚姻的纠葛以及意外的降临，如同暴风雨般冲击着生活。
      
       影片中的角色各具特点，他们的遭遇和选择令人深思。吴越饰演的夏美云在面对女儿成为植物人的残酷现实时内心极度挣扎痛苦，甚至在女儿床前说出“连妈妈都想过放弃你”，无奈和绝望溢于言表。
      
       宋佳饰演的白慧在离婚的那一刻，笑着对丈夫说“祝你幸福”。她最终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因为对婚姻的绝望，而是忠于内心。宋佳表示这一刻她真正成为“大女主”，放下情感选择去追求想要的生活。观影时，钟楚曦与片中场景深深共情，当肖央饰演的罗宇在民政局问白慧“如果知道了离婚结果还会选择结婚吗”，白慧回答“会”时，她表示情绪有些“绷不住了”，很喜欢这种“看到结果不堪，却依然有勇气拥抱感情”的人生态度。
      
       导演康博坦言，他也曾思考如果在生活中遇到这种无常会怎么办，但并没有得出答案，“我们过往缺乏关于生育的教育、死亡的教育、伤痛的教育”。他希望观众看完电影之后，感受到主人公们经历过创伤之后激发的能量，被他们传递的勇气激励，无论是选择忘掉过去还是与伤痛同行，找到自己能幸福的答案就好。正如电影主题曲中唱的“莫怕莫怕”，宣传语表达的“因为人生好难，所以祝你幸福”。
      
       无可否认，这类叙事无疑切中了众多社会议题，自带话题感，其间有关职业困境、老来丧子、生育创伤等各类金句层出，也为受众提供了情绪价值。然而过量话题的设置消解了故事的可信度。一位观众的评价颇具代表性：“有点堆砌苦难、硬凑悲伤的嫌疑，感觉没深下去，只停留在数量的叠加，观众仅从中获得一个又一个包装精美的口号。”
      
       上热搜是制胜法宝？
      
       深入剖析今年中秋档的主打新片，虽然表现手法各异，却都或多或少地手握热搜话题。《野孩子》以“事实孤儿”为切入点，通过两位主角的携手抗争，揭示社会边缘群体的生存境况。《出走的决心》以细腻的情感描绘，展现出个体面对生活困境的坚韧与无奈。就连喜剧片《一雪前耻》中，主角亦身陷弟残、亲故、情伤、彩礼风波等多重悲惨境遇。从戏剧结构来看，它们的发展脉络颇为相似——开头以热点话题引入，中间当事人展现自己的不易，结局是他们走出困境，各自活出了不一样的人生，难免有摆拍感。
      
       曾几何时，话题片常常能以小博大，凭借观感上的差异化，跑出黑马。31亿元票房的《我不是药神》、14亿元票房的《送你一朵小红花》、11亿元票房的《煎饼侠》、8亿元票房的《我的姐姐》、5亿元票房的《滚蛋吧！肿瘤君》等便是例证。尤其是近两年，银幕上的适度“卖惨”，似乎更能引发广泛的观众共情。去年票房前十的电影中，以“中国孕妇泰国坠崖案”为原型的《消失的她》、反电信诈骗的《孤注一掷》、改编自“四川凉山格斗孤儿”事件的《八角笼中》等皆是话题效应明显，引来一波又一波观影热潮。以至于，如何营造话题、上热搜一度成了电影营销最重要的课题。
      
       然而，到了今年中秋档，这一“制胜法宝”却多少有些失灵。当下，究竟什么样的电影才能真正打动观众？在竞争激烈的文娱市场中，电影人如何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这是摆在电影创作者和从业者面前的思考题，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