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畅
      
       连日来，叙利亚北部局势再度风起云涌。一方面，伊德利卜战场上双方兵戎相见，相对立的土耳其军队和叙利亚政府军及俄罗斯反恐部队均有伤亡；另一方面，在舆论战场上，土俄双方互相指责对方破坏索契协议，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扬言要扩大作战范围，甚至不惜借口拉拢美国威胁俄罗斯。
      
       一时间，国际社会神经再度紧绷：土叙会大规模作战吗？美军会重回叙利亚吗？俄土伊三国的政治协调机制会破裂吗？未来的叙利亚局势走向又将如何？
      
       虽已兵戎相见，但大规模冲突的可能性不大
      
       据土耳其阿纳多卢通讯社报道，截至2月12日，土耳其宣称己方有14人死于与叙政府军的交战中，另有45人受伤；作为报复，土军对叙115个目标进行打击，共“歼灭”152名叙利亚军人。此外，据塔斯社报道，此前有4名俄罗斯安全局反恐部队军官战死，他们出身精锐，对俄罗斯而言是重大损失。
      
       2月3日，叙政府军在伊德利卜省发动炮击，造成8名土军士兵和文职人员死亡，土军以此为借口发动了针对叙政府军的新一轮打击。不过叙方也未示弱，于2月9日拿下了战略要地萨拉基卜，并于12日包围伊德利卜省内4个土耳其观察哨所和2个军方据点。
      
       12日，埃尔多安在议会发表讲话时表示，有信心在2月前将接近土观察哨所的叙军驱逐出去，并威胁称，倘若叙军再次发动袭击，土方将摆脱索契协议的约束，向冲突降级区以外更广阔的范围发动反击。此外，埃尔多安不忘动员民众，称阿萨德政权和俄罗斯的行动并非针对恐怖分子，而是杀害平民，安卡拉则是“背负着叙利亚人民的希望和土耳其的国际义务”在作战。对此，俄方指责土方破坏索契协议，并称“恶人先告状”。
      
       尽管舆论战和阵地战“双箭齐发”，但是从整体战局的角度来看，土耳其和叙利亚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并不大。对叙政府军而言，收复伊德利卜，完成叙利亚重新统一固然是最终目标，但也不至于急于求成。叙军此次行动的目标明确——即打通连接首都大马士革和北部重镇阿勒颇的M5国际公路，这样可以有效反制反对派势力增长，目前政府军拿下了萨拉基卜，这一目标已完成大半，叙军再度大规模作战的动机不是很大。
      
       对土耳其来说，发动战争除了会造成人员伤亡以外，还会导致新的难民大量涌入土境，而防止难民涌入是土耳其发动军事行动的初衷。此外，在伊德利卜，极端组织“胜利阵线”还掌握着地区控制权，在反恐的同一目标下，与叙俄联军大打出手，并非土军上策。
      
       与土博弈，俄罗斯或会祭出大招扳回一局
      
       如若发生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土耳其为何还要表现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事实上，这与索契协议后的叙利亚政治局势有关。
      
       2019年10月22日，在经过6个小时的紧张对话之后，俄土双方在索契达成“历史性协议”。当时的协议在美军宣布撤离叙东北部、土耳其发动“和平之泉”军事行动的背景下形成，其结果是美方同意土耳其建立“安全区”，并取消对土制裁，后者则宣布停止军事行动，并与俄方签订谅解备忘录。
      
       索契协议的本质是美、俄、土三方通过利益交换形成的暂时均势，但也埋下了三个“暗坑”：一是军事行动助长了埃尔多安的胃口，战场从来都是为政局服务的，埃尔多安通过发动“和平之泉”获得了政治利益，军事行动自然也会成为其日后博弈的重要手段。
      
       二是美军随时可能杀个“回马枪”，留在叙利亚和约旦边境的200名美军未来仍可起作用。这是插在俄土中间的一道“楔子”。2月12日，埃尔多安称，或将与特朗普电话沟通叙利亚军事行动。阿纳多卢通讯社报道称，五角大楼2021财年预算中，计划拨出2亿美元支持驻叙美军，此外计划在叙组建一万名武装团体，这些武装分子将接受美国教官的培训。彭博社评论称，如果埃尔多安请美国重回叙利亚，后者将很乐意做出更大“贡献”。尽管土美关系此前一度走冷，但彭博社也发问，埃尔多安能与特朗普翻脸，对普京就不会吗？
      
       第三，在索契协议中，叙政府军和叙库武装都作出了不小的牺牲，他们未必不想“讨回公道”。从此次的战情来看，这三个“暗坑”都在一一浮出水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直接原因，即受今年年初美伊局势的影响。伊朗本是阿斯塔纳政治进程中与俄罗斯立场更接近的一方，但受制于美伊局势的动荡，后者难以抽身顾及叙利亚，俄罗斯失去了这个盟友的坚定支持，而土耳其此时动刀以及搬动美国进行威胁，大有“乘胜追击”之意。
      
       从俄方近日表态来看，虽然在舆论上进行了反击，但尚未采取实际行动，这或许是息事宁人的表现，但也不排除积蓄力量，祭出大招扳回一局。